“国之大事,老奴也不敢乱说。”胡言兑垂首道:“只是觉着,儿子,终归是自己养得才放心。而且官家才四十多岁,春秋鼎盛,现在又在多管齐下调养着圣体,指不定来年就能春华秋实、硕果累累呢,确实不急在这时。”
“嗯。”赵祯点点头,翻来覆去想夜,终于决定要借此机会,打消掉臣子们现在立储想法。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叹息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可许多做父亲偏偏愿意做马牛!”说着官家目光怜悯,又或许夹杂着别什情绪,看眼赵允让道:“这老哥哥就是头牛马啊。”
赵允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赵祯是在同情自己,还是意有所指。只能低下头,不敢泄露半分情绪。
赵祯又望望赵允让身边青年道:“宗懿,扶你父亲坐下。”
“他们怎说?”程修仪再取下篦于绕着束发盘旋,长发便拧成缕,打好结,再用根明黄色发带系上。随口问道。
“他们要寡人从宗室中过继名宗室子,作为皇子教育,以使国民心有所系。”
“奴奴怎听着这刺耳,国民心应该系在官家身上,系在官家儿子身上,系在个不相干人算什事?”那程修仪为官家插上根玉簪道:“奴奴不懂大道理,也知道地是人家好、孩子是自己好。现在别人家孩子,要来占咱们自家地,官家可不能答应。”
“人家只是个预备罢,等着有麟儿诞生,便把他送回去。”赵祯平日里,是不肯和女子谈论政务,但这也是他家事,所以没有避讳后妃道:“所以你们要争气啊。”
“奴奴说句不中听,官家怕是上当。”程修仪却幽幽道:“奴奴虽然在宫中,却也常见借住住成房主,借用成物主。人家哄你时说得轻巧,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家会说,都是太宗皇帝重孙,也有皇子名分,亲生、过继有什区别?做生不如做熟,国有长君……那是怎说来着?”
“是。”赵宗懿上前去扶赵允让,赵允让却坚持道:“臣有罪,还是站着吧。”
“码归码。”赵祯摇摇头道:“坐下吧。儿大不由娘,同样也不由爹,没必代子受过,更没必要子债父偿。”
赵允让心下稍宽,暗道,看来这关是过去。坐下后,赵祯接着又温声道:“老哥哥,你
“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赵祯脸上已经很难看。这句话,据说他老老奶奶杜太后曾经说过,在官方史书中,正是这句,让太祖太宗兄终弟及,之后皇位再没有太祖脉什事儿。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愚弄,鸠占鹊巢,是不可能再把巢穴还给小鹊!如果自己再死得早,留下孤儿寡母,肯定更是如此!
“你个妇人竟敢干政!”霍然起身,赵祯难得迁怒于人,命人将程修仪逐出宫去,但她说话,却整日萦绕在官家脑海中,以至于在陈家喜宴上,才会看都不看赵宗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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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对,寡人还不到五十,这些人就如此急不可耐。过得二十年,寡人老,他们要置于何地?再过些年,寡人死,他们更要置子孙于死地!”赵祯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对自己亲信太监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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