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他所指,看那青色浅碟中,摆得整整齐齐细嫩肉片,因为被厨师仔细加工过,所以看不出太多血丝,可那股海鱼特有鲜味依然挡不住,几人都是老饕,顿时口水直流……确实,在蜀中吃不到活得海鱼。用淡水鱼制作生鱼片,其鲜味如何与海鱼相比?
传富本着认真学习态度,用筷子轻轻挑起片肉,对着烛火望,竟能透出光芒来。众人不禁叹道:‘嚯,果然是脍不厌细!这刀工,所谓薄弱纸片也不过如此吧。’
陈恪目光,却被碟绿色蘸料吸引。他头次吃三珍脍时,蘸以任店特制酱料,送到嘴里,真叫个入口即化、光滑柔嫩。他是既遗憾又满足:遗憾,是没有芥末,吃生鱼片没芥末,仿佛少点什;至于满足,这可是千年以前绿色无污染海鱼啊,放到后世,怕是这碟就要几百上千大元……
那时听他感慨,那任店伙计便问道:“可是用芜菁做芥子粉?”
“不是,咱们国产那是黄芥末,有苦味,而吃生鱼片当用绿芥末。”陈恪笑道:“不过好像国内没有,是日本特产。”
陈恪便将十三行铺事情娓娓道来。众人登时两眼放光道:“这好事情,们可得人买块地!”
“那是,听说汴梁城好地方,那是有钱也买不到。”李简道:“咱们错过这回,可能就没下回。”
“买地是肯定要买,可这跟师傅说生意有啥关系?”蔡传富问道。
“笨,三郎意思是,咱们合伙多买点地,然后盖起房子倒手卖,能挣大钱。”李简笑道。郎在宋代,是对青年尊称,并非是李简倚老卖老。
“不对不对。”涂阳道:“觉着,们应当买下临街店铺,将来不肖子孙做房东,也不怕饿死。”
当时他不过说,但隔数月再见到这道三珍脍时,便见任店除提供原先酱料,又增加这道绿芥末。
陈恪把这件事对传富说,蔡传富登时肃然起敬,看来师傅说得没错,汴京城第流大酒楼,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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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生鱼片,众人泪眼汪汪地望着陈恪……不是感动,是被芥末辣,道:“这下你总该说吧。”
“呵呵……”陈恪微微笑道:“当年怎跟你们来说来着?做买卖想挣大钱,不能窝蜂上。十三行铺地,多少双眼睛盯着?汴京城里藏龙卧虎,那是狼多肉少。你
钱昇不大爱说话,只在那里挠着下巴笑。
“老钱,你笑什?”李简笑骂道:“莫非们法子不赚钱?”
“是都能赚钱。”钱昇呵呵笑道:“不过,卖房是锤子买卖,租房倒是长久,但怕是没有们卖酒卖炭卖酱油利润高吧?怎能算大生意呢?”说完笑着看看陈恪道:“你们是不是,太瞧不起三郎?”
“得。”蔡传富道:“咱们还是别猜,听师父吧。”
“哈哈哈……”陈恪放声笑起来,拿筷子指着个盘子道:“快尝尝这道三珍脍,在咱们蜀中可吃不到。”脍是细切生肉意思,凡诸鱼鲜活者,薄切洗净血腥,沃以蒜齑姜醋五味食之,也就是生鱼片。从先秦起,便是深受贵族欢迎美食,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宋朝,更是成为汴京城高档饭局标志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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