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韩琦笑道:“错在哪里?”
“不错,非族类其心必异,由异族建立政权,如辽国、西夏、交趾,乃至原先吐蕃、南诏,都对中央朝廷构成严重威胁。现实中个个活生生教训让朝廷对大理保持警觉乃至疏远,但这种认识太主观武断。具体问题必须具体分析,不能因噎废食。”
“嗯。”韩琦点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朝廷向来把大理国当作南诏国延续,认为南诏国极富攻击性,所以他们也是危险。事实上大理与南诏截然相反,南诏热衷扩张,大理却热衷内斗,且其国内佛教盛行,民众对大宋又多有亲近之情。”陈恪针见血道:“说白,这是个像大宋样温和政权。他们当权者从未想要越出大渡河,对国边陲构成威胁。”
“嗯。”韩琦终于露出赞赏目光道:“你能看明白这点,说明是有真才学。”话锋转,却呵呵笑道:“不过照你这说,侬智高肯定在大理掀不起大风浪来,们可以不必去理会。”
他与传说中那种目无余子高傲并不吻合。殊不知,那是十年前韩相公,如今韩琦,已经是三上三下,早就收敛锋芒。
“你在小传胪上那番奏对,已请人抄来,细读过,确非等闲。”韩琦也不跟他废话,直入主题道。
“相公过奖。”
“看来你对西南边陲情况,很下过番功夫,说对?”韩琦声音虽然沙哑,却也因此十分威严道。
“是!”陈恪想下,答道:“下官家乡,因为地处西陲,又毗邻吐蕃、大理、交趾等藩国,求学时常怀百岁之忧,所以直钻研西南军政民情,只是资质愚鲁,无成就可言。”
“相公在考校下官。”陈恪淡淡笑道:“四夷之乱,始于人心之不臣。故有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以震慑人心。再说如今大理内部三家纷争,保不齐有哪家想要倚仗侬氏势力,压倒另外两家,虽无意针对大宋,却会给侬智高个翻身机会。大
“不必过谦!这在大宋是门绝学。你能留心钻研,足见不凡。”韩琦道:“你对这次侬智高投奔大理,有何看法?”
陈恪那日跟官家奏对,其实只是泛泛之谈,拿来唬那些不知天下之大文学之臣绰绰有余;但在有武相之称韩琦面前,就显得不够。是故他不能不出言谨慎。
仔细斟酌下,他才缓缓道:“下官以为,侬智高乃如李元昊般心腹之患,朝廷万不可重蹈覆辙,让其死灰复燃。现在他离开广西,投奔云南,其实已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正是捕杀他最佳时机。”顿下道:“而除侬智高本身外,更重要是大理国……大理国与大宋数州相连,且北接吐蕃,南邻交趾,其对大宋国防安危极为重要。”
韩琦缓缓点头,虽未有赞许之词,但神色间深有所思,显然对他话十分重视。
“恕下官直言,大理国所统辖土地,自秦以来,历经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直是历朝历代不可分割部分。唐末至本朝以来,先有南诏,后有大理,这才脱离朝廷管辖。而本朝由于重北轻南战略,以及对大理人先入为主误解,直刻意疏远他们,对他们保持戒备,在下官看来,这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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