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无论如何,工程是热火朝天展开,甭管事先准备多周密,问题还是接踵而来。作为总指挥陈恪和沈括,不是在河工工地上,就是在赶往工地路上,解决各种技术问题,协调各种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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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老天保佑,许是去岁下雨太多,今年大旱、江水极涸,水位较往年低五六丈。在道道陡门作用下,初春时中下游得以基本干涸,所有险滩水上水下滩石俱露,十分有利施工。
工地上,承修*员先令夫匠伐薪运煤、用火攻烧那些巨大滩石,因为石灰岩遇到高温,会分解转化为生石灰,变得松散酥脆。待火灭,马上锤凿劈打,便纷纷瓦解。而且生石灰还是消耗量很大材料
为赶在来年四月前通航,红水河全线二十几处工地,几乎同时动工。这背后需要多强组织能力可想而知,若非宋朝文官政务能力强大,陈恪和沈括计划就算再周密,也不敢把摊子铺这大。
其上游工程,又叫南盘江工程,主要是在从东川到三江口这段距离上,修建陡门四十七座,有沈括详细绘制图纸,又有新发明水泥混凝土,工程难度可比秦朝工匠们修灵渠时小不少。
他们先在上游筑坝拦水,使江底裸露出来,然后将数百根水泥柱子,纵横交错排叉式夯实,插放在坝底,再用混凝土浇筑成整体,这是修海堤工程方法,使在这里颇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但比传统立木法要坚固百倍,且不怕被人破坏,所以陈恪还是冒着被工匠们学去危险,采用新技术。
当然,也很可能他存心就想让他们学去。
中下游红水河工程,就没有这样简单。红水河流域,正是云贵高原到广西平原过渡段,水面落差大、险滩密布,或巨石亘于水中,或石壁横挡水势,百折千转……船在河心,前后不能直望三里,兼有跌水、喷旋、倒卷等情形,其施工难度非内地河工可比。
其中最险八滩或是巨石嵯峨,亘连两岸,或乱石丛叠,梗塞江心,大多数滩身浪长数里,落差势高及丈、过去船过这些滩时,或用旱箱,或架台杆,更多是用竹藤将船捆住拉过去,总之无法单独行过。
在红水河边,原先就有专门以拉纤为生部族,当然免不漫天要价,但仍时有磕损,且稍大些船,就无法通过。
尽管丝毫不怀疑沈括和苏颂能力,但陈恪还是命令承修人员‘不得味照搬,而要根据实际困难,日夕讲求,悉心筹划,或采用成法,或博询众论,功因时制宜!’要求他们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比如凡是最险之滩,中心处洪涛汹涌不能行船,便在历来架箱拉杆之处,筑坝逼水,将峭壁烧煅椎凿,开出新船路,以避中流之险。
至于次险各滩,亦需要先筑坝逼水,将水面、水底碍船巨石凿去,使行船不至于触礁;同时还在两岸绝崖之上搭立脚手架,凿出高低牵路,使舟楫上下可以有纤夫牵挽……所谓牵路,就是纤夫们拉纤时所走小路。遇到两岸都是峭壁,又必须拉纤情形时,只能在石壁上凿出牵路来。
仅仅是描述番,就让人满头是汗,亲自去开凿工匠们,直接就是望而兴叹……若非发现河床和两岸山石都是硬度不大石灰岩,陈恪给多少钱,他们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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