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二十。”陈恪点头问道:“契丹使团人在樊楼吃饭,迟老板有印象?”
“有。”迟云山点头道:“因为契丹人喝酒喜欢闹事,敝店又不能拒之门外,故而那日直很留神。”
见他十分合作,陈恪点点头,说话愈发客气道:“那敢问迟老板,那日是谁做东?”
“这个……”迟云山皱眉想想道:“没有人做东,他们自个玩。”顿下,笑道:“在汴京城,谁敢明着请契丹人吃饭,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能说说具体情况?”
迟云山收起心中焦虑,脸上堆起笑容,毕恭毕敬道:“不知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对见惯世面、背景深厚迟老板来说,个区区六品中层*员,不值得如此恭敬。但面对个二十郎当岁、状元出身、立有大功六品*员,他就丝毫不敢怠慢。
“迟老板请坐。”陈恪伸手,请迟云山入雅座,笑道:“绮行首也坐。”
待众人入座,便有俏丽可人侍女,端上铜盆、茶盏,请客人洗手漱口。青衣小帽小厮们,亦开始轻手轻脚上菜。照例先是果八件、鲜八件和卤八件。
般来说,这些看碟小菜是用来点缀宴席,客人不会动几筷子。但汴京城六大……现在是七大名楼,之所以能扬名天下,盖因其在每个细节上精益求精。就拿着看碟来说,他们各家都有各自绝活。比如迟老板樊楼,果八件是蜜汁梅肉、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广芥樱桃、糖霜梨、苹果片……能在这个年代,凑齐这些天南海北水果,实在是不得。
而品楼果盘,则是连樊楼都比不……释迦、莲雾、菠萝蜜、火龙果、盐水菠萝、香蕉沙拉、椰子糕、这些极南方才有热带水果,只有背靠四海商号品楼,能用特殊法子运来京城。
“他们喝不少酒,人四五斤是有。”迟云山已经明白,陈恪找他是为什,故而仔细回忆道:“陪酒姑娘被他们弄哭好几个,最后出面安抚,还差点被打。幸亏萧天逸萧老板正好在楼上吃酒,才帮解围,要不,还
迟云山今日来品楼,虽是应陈恪之邀,但也不免有探查之念,想要看看这家品楼,是如何能异军突起?以他专业眼光看,这家酒楼摆设、服务,确实水平很高,许多地方值得樊楼借鉴。比如说这些侍女小厮,既不过分殷勤、又丝毫不冷落客人,杯盘过手,不发出丝声响。而且整个四层楼上,隔音效果都很好,与下面喧嚣大相径庭,给人种置身顶级华贵之所感觉。
他正在专心体会这家酒楼独到之处,陈恪开口。“这次请迟老板来,主要是交个朋友。在下几次去樊楼叨扰,都没见到迟老板,直是个遗憾。”
“哪里哪里,小人不能识状元公面,才真是深以为憾呢。”迟云山赶紧道。
他两人几句开场白,蔡传富举杯祝酒,阵海阔天空,几次琅当碰杯,待双方熟络之后,陈恪才开口道:“另外,还有事相询,知道这不太合规矩,先给迟老板赔罪。”说着独自连饮三杯。
迟云山心说,这才是真章,便正色道:“大人有话请讲,只要能说,定如实相告。”言外之意,实在不能说,您也别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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