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郎中书法收发自如,既能潇洒如飞白,也能严正到此般,怕是已经到宗师之境!”
那刚刚写完段字蔡郎中,自然也就是蔡邕蔡伯喈,闻言难免有些自矜。而他在左顾右盼之后却又朝着几个站在旁年轻士子略显自得开口:“几位少君以为如何啊,不知此篇《关雎》可合心意?”
几名士子相互对视几眼,却忽然整齐摇摇头,引得满堂诧异。
“几位这是什意思?”蔡邕蹙眉问道。“嫌字不工整吗?”
“字是很工整。”其中名年轻士子回复非常利索。
还真就没人知道。
然而不管如何,折腾这两次,再加上党锢之后私学泛滥,这太学地位基本上是落千丈。
这倒不是说没人来上太学,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而是说再也没人把太学当做个正儿八经进身之阶。
如今来上太学人,大致是这几类:
如朝中公卿之子,反正家中自有家学传承,那不如响应下号召,在此处挂个名;还有些外地大员,立功劳,可以恩荫家中未成年孩子为‘童子郎’,然后入太学读书,也算是预订个前途;而再往下数,那就是家里实在是没有门路人,比如刚刚起势底层乡野豪强,在家乡根本被人瞧不起,连私学都不收,那就不如来此处寻个出路;当然,还有些不来这里话,连书都没地方读河南本地单家子……这就很少。
八月间,天气渐凉。
洛阳东南开阳门外,乃是大汉太学所在。
汉光武帝刘秀因为自己曾就读于前汉太学,所以后汉革鼎之后,极为重视太学建设。再加上后来经学成为后汉显学,学术重要性达到某种顶峰,故此,等到汉顺帝时期,洛阳太学已经被扩建成拥有两百四十多间教室、千八百多间宿舍超级学府。
全盛时期,皇帝本人都经常来太学听课讲课,而在此地就读太学生更是度多达三万多人!
然而,这种情况在最近十几年间消失无影无踪,太学生地位也蹶不振……为什?很简单,太学生天然喜欢关注政治,然后从中作死罢!
“那是哪里错漏吗?”蔡邕继续追问。
“《关雎》乃是《诗经》开经
反正,三万人共学于此盛况基本上是去不复返。到如今,更是有群来历不明人,公然鸠占鹊巢,就在这空着不少地方太学中住下来,而且,太学中学生们还整日不顾身份围着这些人打转。
“好字!”
当个裹着绿色帻巾中年男人俯身在块巨大洁白布帛上写完段文字以后,周围屏声静气众人忽然爆发出阵喝彩声。
“真不愧是蔡郎中!”
“字体浑然天成,能将隶书写这标准,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蔡郎中人!”
这可是古往今来颠扑不破真理。
话说,两次党锢之祸,太学生都跟着党人大儒们冲锋陷阵。然而,距离上次党锢之祸也不过数年而已,天下人却只记得望门投止张俭,只记得天下楷模李元礼,又有谁记得区区四年前被下大狱上千太学生呢?
这些学生有没有人死在大狱中?
他们家人花多大代价才把他们捞出去?
捞出去以后前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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