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见他又不动,便用另只手捻蜜饯,又凑过来那样喂他。
陈飞卿觉得这像做梦似,吃颗又颗。
直到鲁鼎声音响起来。
“你自己是娼也就罢,可否劳烦别把大哥当嫖客招待?”
鲁鼎声音仿佛是道雷,并不是很响亮,却将陈飞卿缥缈天外神思震回来,他忙推开傅南生,可推完又猛觉得这不对,赶紧去抓傅南生,可抓到手觉得更不对,尴尬得脸都有些发红。
陈飞卿沉默地喝药,也不用汤匙,就着碗沿口闷,闷完就抱着水壶喝茶。
陈树仔细地看会儿,发现他也不是在生闷气,而是在走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魂不守舍似。
他也不追问,见两人都吃完,收东西送出去。
陈树出去后,傅南生便抱着那包蜜饯吃起来,又问他:“你吃吗?”
陈飞卿觉得很尴尬,若拒绝说不定会更尴尬,何况嘴里确实很苦,便道:“嗯。”
陈飞卿仍然不说话,默默地端起碗,拿着筷子吃饭吃菜。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能说什,要说什。
傅南生也不多事,安静地吃自己饭菜,时不时给他夹到碗里。
没多久陈树就回来,跟着起吃完饭,又道:“下午还有道药,等会儿就去熬。”
傅南生恳切地道:“辛苦树哥。”
傅南生站稳,看向鲁鼎,眼里竟全是厉色。
鲁鼎反倒笑,倚着门道:“还跟人打赌你能装上几年呢,真是高看你,也难怪,个娼——”
“鲁鼎!”陈飞卿猛地道,“不要说。”
傅南生神色稍缓,看看陈飞卿,又看回鲁鼎,竟朝鲁鼎露出个十分得意洋洋笑,比挑衅要更挑衅。
接着,傅南生用似乎十分可怜却又强作释然语气道:“鲁大哥说得没错,确实曾是娼妓之子,可
傅南生便悉悉索索地站起身,朝他这边过来,弯腰将蜜饯喂给他——只不过,是喂被人咬过那颗。
陈飞卿又是怔,下意识地往后面躲,可傅南生却像是非得要把蜜饯塞到他嘴里似,不让他躲。
陈飞卿躲不过去,又知道傅南生固执,便只好勉强吃下那个蜜饯。可他已经这样勉强,傅南生却仍然不肯放过他。蜜饯里汁仿佛太多些,陈飞卿恍然想,原来江南蜜饯和京城不样,江南蜜饯太甜,甜得齁人,腻得齁人,黏糊糊得齁人。
傅南生终于暂时放过他,却捧着他脸,笑嘻嘻地问:“还想吃吗?”
陈飞卿想又想,抬手握住他捧着自己脸手,扯开来,只觉得那手特别凉,和早上那手温度不样。早上时候,傅南生手是很温暖舒服。
陈树摆摆手:“对,上午出门,看到有卖蜜饯,尝个味道还不错,就买包,喝完药可以吃那个。”
傅南生感激地朝他笑笑,陈飞卿仍旧没有说话,埋头吃饭。
陈树奇怪地看自家少爷眼,无声地问傅南生:他怎?
傅南生微笑着摇摇头,似乎也并不知情。
饭后过个时辰多,陈树便端着药过来。今日两人药是同端过来,人面前放份。陈飞卿是黑褐色药汁,傅南生则好多,是炖猪骨药汤,看起来还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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