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那赵兄,也就是赵鼎赵元镇,闻言再度摇头冷笑。“身为人臣,殊无人臣之礼,想当日官家自己都不用,这姜豉第个便送给他,结果他知道后反而去训斥官家私自出行在,前往市集,导致什百姓惊扰?明明官家怕惊扰百姓,根本就没入市集。甚至连杨、刘这两个官家身前爱将都挨训斥,杨沂中更是被降级阶官……据说,当日与他住得近几位,如吕相公、宇文学士等人,连忙将这姜豉分给下属,唯恐惹麻烦,结果等他回去,反而与他儿子吃舒坦。”
张浚闻言也是摇头,却缓缓相对:“无妨,这些都是小事……而且,官家落井之后,此番信重李相公之意,人尽皆知,不然也不至于万事都让李相公坐在中殿处置。”
“懂。”赵鼎也正色相对。“大局也确实需他持重。但且看着吧,待三五月,南阳安定,转入洛阳,他若还是如此孩视陛下,必然要当面狠狠弹劾于他。”
张浚连连颔首,俨然心中还是认同对方看法。
而旁边那年轻人,也就是胡寅胡明仲,却根本不在意这些话题,倒完酒后,自斟自饮自用,已经偷吃小半盆冻肉。
种用以姜料为主要配料肉冻,驱寒入味,自然是冬日间少有‘时鲜’,更是下酒上品,昔日在东京,是个当官便都吃过此物,时间长,便就着个五代时典故,含沙射影般起个姜侍郎别号。
而张浚见到这二人也是高兴,便直接掩门,却连招呼都不打便坐到桌前,先伸手捏块肉冻,吃完后方才兴奋出言:“不料今日也有姜豉,真是难得!”
那二人相对眼,然后起坐到跟前,年纪较小那个‘明仲’不知从何处摸出壶酒来,主动帮忙布置碗筷,然后为二人斟酒。
三人坐定,却是年轻些明仲正色开口:“德远兄不知道,自那日内侍去远处集镇中采购,遇到桶姜豉回来,这颍州、陈州便有传言,说是官家最爱吃姜豉,故今日陈州知州赵元显来此觐见,便专门带来好几桶,许多人都分到!只因为元镇兄那里人口多,小弟便将自己那份并给元镇兄家中嫂夫人,然后起来德远兄这里蹭肉吃。”
闻得此言,张浚连连摇头失笑:“且不说这些,只说官家这真是无妄之名,倒颇有当年拗相公喜欢吃鹿肉风范。”
话说,赵鼎今年四十三岁,大张浚十二岁,更大身侧胡寅胡明
此言出,其余二人也都摇头发笑。
话说,当日禁中内侍出去采买,好巧不巧遇到处游商,便买桶姜豉回来,结果呢?官家当晚只留给潘贤妃碗,其余半桶给御前信重军官,半桶分给朝中重臣,自己口没吃……地方狭小,时就人尽皆知,结果传到外面还是官家喜欢吃姜豉。
“官家是圣天子!”笑完之后,复又饮而尽,张浚却是正色起来声叹气。“古之明君都未必能如此。”
“谁说不是呢?”年长之人也跟着感叹。“这便是地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更难得是患难之中倾其所有……可恨还有人不知足。”
张浚心中微动,却捻块冻肉入口,又自饮杯方才抬起头来,然后以手指向中殿方向,聊作询问:“赵兄是说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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