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惭愧。”吕好问到底是起身相对,以作谢罪之态。
“且坐。”赵玖继续感叹道。“刚才吕相公问朕,到底是不是确实有心想救助这些流民,朕当然想救,因为朕自从将北狩亲贵都当成死人后,便隐隐有将这天下万民当做自家亲眷般心思,之前被宗忠武当面逼迫发誓,不指天而指民,便是此心……哪里有见到自家亲人被当成物件典当贩卖而不忧心?”
“官家仁念。”刚刚坐下吕好问再度欠身。“倒是臣等,不免又显得有些不识大体……其实,臣刚才询问官家,便是忽然想到个折中法子
但如此圣人和进取,内心何堪呢?
唯独话还得再绕回来,时代如此,他人强行维持个穿越者心态,拒绝融入时代价值观中,又未免可笑……真那样话,反而只能落得个离经叛道,被所有人视为商纣夏桀地步。
更关键是,味抵触与对立,什事情都做不成,何况是有意义事情。
“官家。”
花树之下,亭中满是香气,吕好问见到赵玖许久不言,犹豫片刻,到底是有些不安起来。“官家确实有心想救助这些河北流民?”
抛开虚无缥缈道祖钦定之论,肯定是要好好活着,而好好活着自然是做有意义事情……那什又是有意义事情?
抗金!
这点毋庸置疑。
然后呢,当个好皇帝?
怎当好皇帝?
赵玖回过神来,微微笑,却不答反问:“吕相公,朕父母姐妹兄弟,还有许多亲眷,靖康之变时候,便都北狩,你应该知道吧?”
这能不知道吗?吕好问低头不语。
“而自古以来,所谓挟持人质者,当不计人质性命以急攻……这个道理,吕相公也应该明白。”赵玖缓缓而言。“所以,莫要说朕不孝,而是说从道理上,朕本来就该冷淡些。所以,当日在亳州明道宫中,朕决心抗金以后,就直把二圣与北狩诸位亲眷都当成死人。”
吕好问想起当日落井疑云,沉默片刻,方才感慨相对:“官家确实为难……是臣等操之过急。”
“这话从何说起?”赵玖面色不变。“朕也没有埋怨你们意思……你们想法与做法,也多算是老成谋国……倒是朕,有时候不免因为年轻而偏狭。”
把自己融入这个角色中,当个赵宋皇室孝子贤孙,前面学光武兴复山河,后面对内做个仁宗般‘圣人天子’,对外做个神宗般‘进取天子’?
届时国家文化兴盛,时昭然……想必也能混个比较高历史评价吧。
毕竟嘛,他‘圣人’起来肯定比宋仁宗要更‘圣人’。
天下大旱,宋仁宗辛苦求雨,路上没找到带水随从,强忍着不喝,最后果然感动上天,东京下场及时雨,以至于只有京东沂州老百姓继续遭灾,然后饿得不行,选择造反杀官抢粮,这是何等圣人?换成自己,肯定背个大水壶,路上还主动分给其他人点,说不得就能感动道祖,来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连京东那边都下几滴雨!
然后‘进取’起来,也肯定比宋神宗更‘进取’,宋神宗登基后契丹人来讹诈,问遍老臣,都说契丹人打不过,就准备割地五百里……换成他赵玖肯定只割五十里啊!而且还能把锅砸到大臣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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