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全程看这幕幕赵玖既没有下马抚慰称赞这些伤员,也没有斥责勉力这些溃军,甚至没有让班直们吹动号角,让军官们趁势重新组织部队。
因为没必要。
这位官家言不发,只是让吴玠将自己引到石桥前小坡上而已,然后便在此处引着那面金吾纛旓稍驻。
而不过是片刻之后,仿佛石子投入湖面后引发涟漪般,源源不断,就将原本陷入凝结状态河畔宋军给重新启动过来……越来越多宋军溃兵与轻伤员拥过来,立即便将小坡围水泄不通,而更外围部队与士卒还在不停赶来。
赵玖立在小坡正上方,环顾四面,眼见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有心言语,却还是如之前那般语塞难言……平日间堪称言语犀利他,平日间最擅长扮演明君他,此时仿佛被人掐住嗓子般。
将部队集中使用,而是战场太逼仄,他既没有那个集中使用上万骑兵指挥经验与能力,也没有那个战术空间。
但即便如此,万三四千骑兵突然投入战场,也立即改变战场局面,原本活跃耶律马五-完颜斡论两部,立即丧失主动权,无法再对高地上友军进行支援;而高地上部队,更是时间士气大颓,以至于整个高地过半为宋军所控。
完全可以说,这次出击造成金军全线萎缩。
这个时候,赵官家终于再度出发,此时他身后不仅仅是抬着几千个简易拒马分流进发三万党项-汉辅兵,甚至还多几十个面色在苍白潮红之间变幻不断‘以备咨询’……这些人是被吕颐浩从城中赶出来随驾。
闲话少说,三万辅兵全线撒开,按照之前李彦仙部架设浮桥,自当面分成几十股渡河,而赵官家则带着他内侍、近臣、咨询们,引着他御前班直们,夹着那面龙纛向正中间石桥处进发。
行至石桥前,早有准备吴玠迎面跪拜于地。
赵玖端坐马上声不吭,任由对方全礼之后也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吴玠‘指挥若定’大纛自动转到那面金吾纛旓侧后,而吴玠本人则毫不犹豫上前亲自为这位官家牽马,并引上石桥。
这个时候,辅兵们引发动静早已经惊动太平河对岸沿河带宋军士卒……战斗持续那久,再加上宋军‘无重伤折身过河者斩’死命令,太平河南岸沿河带,早就变成宋军轻伤员、溃军、疲部汇集休整地方,不知道多少兵员在泥水中喘息、僵卧、躲避和等待。
但闻得这般动静,又看到龙纛过桥,无数宋军伤兵溃军还是忍不住翘首以盼,其中溃军更是不自觉带着某种犹疑姿态往石桥方向汇集。
赵玖当然看到这幕,而且看得非常仔细……他看到大片伤员躺在个存不住水干净斜坡上,雨水自上而下流过斜坡,将血水卷入河中,以至于混黄河水隐隐约约有些发暗;他看到有疲惫不堪士卒抱着长矛枯坐在水洼中,手脚全都被泡发白,但侧脸上泥污却因为长时间躲开雨水结成硬块,此时正如失魂般全程盯着他这个官家转动脖子,以至于泥水从胡须上滴滴坠落;他还看到有面熟军官自他渡河时便从远处跑过来,结果每跑几步便停下来阵子,然后再度启动,速度却也随之变慢,似乎显得有些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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