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这位官家捧着这半杯酒站起身来。
其人目视所及,巨大铁幕已经越过高地东南角,带着某种宛如雷霆震动感出现在南坡视野之中,而高地南坡两军主阵地上,大量金军阵地就好像遭遇到地震般,开始在没有遭遇任何进攻情况下摇晃、颤抖。
赵玖吐口气,将最后半杯酒喝下去,然后拔掉头盔掷于地上,便扶刀向前,引得身后韩世忠以下,几乎所有帅臣、武将纷纷扶刀呼应,韩世忠几人,甚至主动跟上几步。
“陛下!”太师奴叩首在泥水之中,完全就是哭泣。“还有东蒙古、西蒙古……战后就不用处置吗?高丽人呢?河北春耕如何?官家是大国官家,眼睛不能只有战事,要为战后考量……家魏王开始确实只想蒙骗行缓兵之计,但见这般大阵,必然会真心想和……请官家给们条生路吧!”
赵玖已经走到此人跟前,不远处侧前方,耶律余睹匆匆而来,身后
在面上……也不知道是杀威还是故人私怨。
但是,太师奴早已经全然不在意这些,因为挨打之前,脱掉兜鍪那刻,其人便于恍惚间看到高地东侧,彼处正有面巨大、足足十来里宽军阵铁幕沿着坡面整个向西扫荡过来……阵型之大、之广,平生未见。惊骇欲死之余,太师奴敏锐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魏王所恐惧未知事物,也是导致金军东线大溃逃东西……念至此,却哪里还顾面上疼痛,只是念及之前兀术交代与恩德,然后不顾切,奋力向龙纛方向挣扎而去。
唯独其人双手被捆缚,如此挣扎向前,却只换来沿途数次栽倒与拳脚,待被带到御前,更是浑身狼藉不堪。
可即便如此,其人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匆匆下跪,奋力将之前言语交代出来:“陛下!赵官家!此战是你用兵如神,全然大胜……家魏王愿以燕山道请和!大金退回塞外,汉地全境割让,并许归还靖康所得金银!甚至愿称臣纳贡!”
些咨询们微微耸动,但更多人却是冷笑以对,至于身暗金色甲胄,唯坐在那里赵宋官家则声不吭、置若罔闻,只是低头自斟杯酒,然后饮而尽。
“官家!陛下!”太师奴努力不去看东面那越来越壮观和越来越显眼铁幕,只是侧着头勉力言语。“家魏王实在是诚恳求和……须知道燕云大族素来不服大宋,官家若是意抢夺,不知道要再死多少人,便是武力得燕云,也要使北地人心离散!为何不能稍许金国生路,以换得燕云平稳交付?”
周围几名近臣微微意动。
但赵玖,只是速速又自斟自饮杯。
“陛下。”太师奴愈发匆匆言道,却是已经带哭腔。“便是不说燕云,北伐以来,死人还不够多?上天有好生之德……就是只说今日战,外臣沿途过来,整个草坡都是尸首兵刃,到处都涂抹血渍泥水,再战下去又有什意思?而且真要是这杀下去,便是们金军不能承受,可宋军难道就能承受?再说,这边死人多,官家就不怕岳飞与他手中十万之众会尾大不掉吗?”
身后已经有明显骚动,赵玖微微晃动手中酒壶,试图再满上杯,那个样子就好像手在颤抖般……但是即便如此,也只得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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