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得天之幸,倒衬托出下官有些贪生怕死。”眼看那边兄弟二人大约交代几句,情绪都收住以后,洪涯赶紧上前,并说句废话。“不瞒魏王,当日在真定,是大约劝六太子降,实在是有负魏王托付……”
“俺自然知道。”兀术也不免叹气。“太师奴都与俺说,不过这事不怪洪侍郎……赵宋官家将几万尸首与伤员抬过去,俺也能想得到是何光景,确实没法守……至于说降以后又想议和,也不算你们自作主张,毕竟当日在营中咱们确实提过此事。”
听到这里,讹鲁观也面色苍白起来,赶紧起身抹泪:“议和事情,不知道四哥知不知道具体条款?当场便说,那赵宋官家不免太苛刻些。”
“洪侍郎以为如何?”兀术没有理会自己六弟,而是看向洪涯。
“下官以为这并不是苛刻。”洪涯向前步,正色相对兀术。“而是赵宋官家心存歹意……”
三成兵马,听人说乌林答泰欲也在河畔被捕……”
“然后勉力过河,又发现刘錡先行据稿城,猝不及防下,又没许多士卒……”
“无奈东走,鼓城过河时看到张荣水军,然后不得不继续向东……”
“结果到束鹿,迎面遇到东面方向逃来溃军,这才知道,田师中已经督军从东面杀来……彼时俺正好腿也被马踩折,便胡思乱想,觉得获鹿大败,束鹿又走投无路,莫不是天要俺在那里被‘束’住?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认命,便准备z.sha,宁死不可被‘束’……却又被马五给劝下,往北面河畔再试试。”
话到这里,兀术复又苦笑起来:“俺那时才晓得,束鹿束字没有应在宋人身上,反倒应在马五身上,到河边,他不敢寻浅滩,又只有匹马,无奈之下,只能将俺捆缚在马背上,然后二人起浮马渡河……过河,遇到从宋军俘虏中逃出纥石烈太宇才知道,宋军前日忽然有旨意传下,说是赵官家发怒,让追军不许擅自追索大将,只以杀伤兵力为主,所以河上才改巡防,只在各处浅滩堵截,路上兵马也只追索大股部众……这般算来,俺这区区条命,三成是天意,四成是马五,还有三成倒是那位赵官家所赐。”
讹鲁观时怔住,而兀术则肃然起来,正色追问:“什歹意?”
“下官以为,所谓苛刻,无外乎是拿定覆灭大金社稷,然后围三缺之策。”洪涯坦然以告,言之凿凿。“说到底,宋人根本不想议和,还是要往死里打,这个议和条件,放在眼下当然是苛刻,但等他们整顿完毕后会将们逼入绝境之中,
讹鲁观听完这番叙述,唏嘘不已。
可以想见,别看自己四哥说那般轻巧,但这七八日来,他怕是日日在生死边缘挣扎,与之相比,自己最危险时候,也就是遭遇合不勒那天晚上,都未必有这位四哥最轻松时来严肃。
毕竟,他这个六太子性命,全程是无忧。
而就在讹鲁观唏嘘之时,叉手立在门槛那里洪涯却也微微蹙眉……想那赵官家口口声声说要‘必杀兀术’,但实际上却在最有可能捕获兀术滹沱河南网开面,虽说大道理都是对,却总显得那个议和条件中稍有戏谑之态。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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