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也是外孙,姥姥都疼。”
姥姥不管这些,攥着段从手稀罕个没完。
“你忘啦?小时候你每次回来,就在柜子里那顿翻哟。翻到什好吃都往兜里揣,然后就去分给小言家那孩子吃。”
“要就偏心这个大外孙呢,这孩子打小心就善良。”姥姥边回忆,边还要抓着段从手,跟亲戚们夸两句。
段从笑笑,没说什,剥开块橘子糖丢进嘴里。
喜欢到如今回想起来,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理解地步。
跟着老妈回到院子里,他没有直接上桌吃饭,先去卫生间慢慢抽完手里烟。
回忆这个东西很邪门,前面五年段从是真做到从脑海里屏蔽言惊蛰。这没什难,人跟人就是如此,只要不见面,早晚会淡忘,时间问题而已。
可冷不丁碰面,那些他自己都以为已经记不起画面,突然就泄洪似往外涌。
呼出最后口烟气,段从捻灭烟头,垂眼弹进纸篓里。
“爷爷没有不喜欢你。”言惊蛰在言树苗脑袋上摸又摸,低声解释:“也没有不喜欢。爷爷腿不好,爸爸刚才不小心碰到。”
“那刚才叔叔呢?”言树苗紧跟着问。
言惊蛰时间没反应过来:“什?”
“刚才叔叔不愿意和爸爸说话。”言树苗低头靠进言惊蛰怀里,小声嘟囔,“他也不喜欢爸爸。”
言惊蛰猛地愣。
这儿街道上塞满太多回忆,多到他重新回到这里后,望着段家院门每呼吸口气,都能嚼出刺骨冰。
现在工作事有结果,言惊蛰焦慌快半个月心终于踏实下来,被多数落几句也只是抿嘴笑笑,叠声说好几遍“谢谢姐夫”。
“爸爸。”
言树苗站在旁边捏雪团子,等言惊蛰打完电话才磨蹭过来,瘪着嘴抱住他腿。
“嗯?”言惊蛰这会儿高兴,蹲下来搓搓他小脸,拂掉他头顶雪。
“哎,那孩子今年也回来,自己带孩子
但也都是曾经。
再回到席间,家人仍在热聊,姥姥招招手示意段从过来坐自己旁边,神神秘秘地往他手里放两块东西。
“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橘子糖。”老太太今天好心情溢于言表,她喝点儿酒,笑眯眯,目光里满是慈爱。
段从摊开掌心看看,是两块橘子软糖。
他没忍住笑下:“都多大?”
无数深埋于心底画面,随着言树苗这句话被勾出来。跟刚才冷漠疏远段从不同,言惊蛰记忆里段从,跟“不喜欢”这三个字,从来都扯不上关系。
“……不是。”
好会儿,他才重新挤出点笑,安抚懵懂天真小孩儿。
“刚才叔叔,”言惊蛰顿顿,将“曾经”两个字掩于口中,“……很喜欢爸爸。”
段从曾经很喜欢言惊蛰。是真、真很喜欢。
“爷爷为什不喜欢你啊?”言惊蛰搂着小手捂在嘴边,用悄悄话问他。
“还踢你。不喜欢爷爷,爷爷也不喜欢。”
成年人在教育孩子时,总喜欢在嘴边挂句“他个小孩懂什”。
其实小孩子远比成年人更容易感受到喜恶善恶。这点没人比言惊蛰更清楚。
也正因为他清楚,所以他从来不想让言树苗过早明白这些。像小时候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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