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得几个车牌子,这大黑车标志直接连见都没见过,看着也挺气派,但不知道是糟什难,整个车身哪哪儿都刮刮蹭蹭,掉漆掉成个花豹子,车顶盖还凹下去块,现在被哐哐通推踹,透着股下秒就散架气质。
“走吧。”樊以扬扫眼就很漠然地转回头,也从车上下来,握着车把朝校门里走。
柳小满抬腿跟上,收回视线同时扫见从副驾上出来人,他顿住脚。
是夏良。
还是个明显拱着脑袋火夏良。
他被路障颠好几下,屁股都偏半边儿,樊以扬要是再不减速,他都怕自己斜着出溜下去。
万真掉下去还真挺丢人,掉下去以后是喊樊以扬扶自己,还是赶紧爬起来跑走少丢点儿人,这也是个问题。
“你坐好啊,”樊以扬感觉到他在后面乱动,偏头提醒,“感觉你要掉。”
“还没,差点儿。”柳小满感受着说。
“嗯?”樊以扬赶紧转头仔细地又看看他,柳小满在后面坐得稳稳当当,两个人看着对方,觉得互相都有点儿莫名其妙,又同时有点儿想笑地咧开嘴。
樊以扬后牙酸,酸意从自己肩头骨缝流窜到后脊柱,他悄悄打个寒噤。
太瘦。
匆匆把衣服抹掉,他抖开替换衬衫兜头给柳小满套上。
就算柳小满胳膊还在,肯定也是个细窄体型。
他在心里飞快地想。
如果只是个夏良也没什,其实柳小满这天都觉得他见到夏良跟耳闻有出入,好像夏良就该蹿点儿火,凶点儿,才符合这个名字给人印象。
现在夏良就挺符合,虽然没到龇牙咧嘴怒目金刚地步,但真是满身满脸不耐烦,柳小满觉得他定很想旋身脚把大黑车给踢翻。
“小满?”樊以扬推着车走两步,发现柳小满竟然没跟上,又回过头来喊他。
结果这回头,他跟柳小满就同时目睹副驾门里追出来条无影
从后座上跳下来,柳小满想让樊以扬别管自己,赶紧去车棚停车回班上课,他也好赶紧朝教室跑。
结果脚还没落地,“嘟——”声,嘟噜喇叭在身后很响亮地扬起来。
二人又块儿转过头,朝声源处看。
不远处路边停着辆大黑色汽车,柳小满回忆下,刚才他们从路上漂移过来,好像是经过这辆车。
车里人不知道是在吵架还是如何,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动静哐哐当当,像是盛车厢火气,喇叭声还没停,副驾驶门就从里面被“咣”地推开,柳小满吓跳,生怕车门撞在路牙子上。
时间向来是越赶越不够用。
在家跟爷爷说会儿话,换衣服又耽搁会儿,吃饭时候他俩紧赶慢赶,樊以扬最后半个肉夹馍还是叼在嘴里在路上吃完,差点儿把车轮蹬成风火轮,刚轧到学校路口,晚自习预备铃还是响。
几个学生从四面八方像运动健将样朝校门里奔,樊以扬被个拎着烤冷面学生斜刺里超车,反倒握握刹车,把车速降下来,挺直腰背呼出口气。
左右都迟到,不差这分半钟,再在校门口车头跟谁怼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太值。
柳小满撒开攥在他衣摆上手,在后座上挪挪屁股重新坐正,也悄悄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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