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周狄早上那句煞有其事
“有病是丁宣”，在他脑子里有意无意地转
整天。
“你到底是听不懂还是没长舌头？”
连萧两步跨过椅子来到丁宣面前，心里声音在告诉他“别发火”，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使劲拨丁宣下巴，让他仰起来跟自己对视。
“
问你伞呢，伞，你不知道什
是伞吗？”
别嚷他。
有病。
病。
然而重复遍又遍，就在连萧提口气硬压火气时，丁宣抠着裤子原地转半圈，又朝看雨窗边挪过去。
连萧半口气堵在嗓子口，心里那串声音被丁宣这个举动彻底点燃，“砰”声炸开。
“连萧。”丁宣还在窗边不清不楚地喊他，“连萧。”
“伞呢？”连萧转脸看着丁宣。
丁宣脑袋转着，还在冲窗户外面看，听不见似。
教室里走空，周围桌斗都是空，眼就能扫个干净。
“问你话呢。”连萧收回目光，冲着丁宣猛地踢脚椅子。
丁宣愣下才转过来，跟连萧大眼瞪小眼地对两秒，他眼镜飞快地眨几下，开始抠裤子，左右乱看。
看雨，教室里除两个等爸妈来接都走，他个人站在最后扇窗户前面，人只比窗台高半头，仰着脸往外看。
推出去窗页斜斜拍上阵急雨，雨水溅在脸上，他也跟着往后缩肩膀，两手还扒在窗台上舍不得收。
呆头呆脑。
连萧跑得呼哧带喘，看见他这小模样跟没见过雨似，又觉得他挺好玩。拎着书包走到丁宣身后，他低着嗓子唬丁宣声。
丁宣听见连萧声音，回头同时胳膊就伸过来。
“到底是被人拿走还是偷，是不是又被班里人欺负，你就不能说话吗？”
别吓唬他，这是个傻子。
“谁拿你东西，你他妈就
连萧脚把椅子踢开三米远，椅子腿在地上拉出刺耳尖锐声响，直到椅背砸在地板上，发出第二道响声才中止。
丁宣这下应该是真被吓到，手扶在窗台上，另只手还朝连萧方向虚虚伸着，也不眨眼不乱看，微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瞪着地上椅子。
情绪这东西有时候真让人无法理解。
连萧都想不明白真正点燃他，到底是丁宣这个没心没脑状态，还是别什东西，
连萧是最受不听人说丁宣有病，他自己心里明白跟听人说出来，那是两种感受。
就在这瞬间，连萧明明整颗脑袋都还湿着，却实打实体验到天灵盖蹿火感觉。
刚才那些好玩可爱情绪通通四散而飞，他捏着书包带子瞪着眼前丁宣，心底有个声音清晰地向他重复着：这是个傻子，他有病，他那脑子就是个摆设。
是个傻子。
傻子。
他有病。
他先拽上连萧胳膊，又顺着袖子滑到他手上，把连萧往窗前拉。
“下雨，没见过啊？”连萧把袖子往胳膊肘上捋，浑身湿得难受，弹开丁宣手跟他隔开点儿距离。
丁宣不嫌他湿，还是牵他，手指随着雨势松松紧紧地朝连萧掌心里抠。
连萧耐心只有三二，偏头打个喷嚏就把耐性给喷完，兜着丁宣后脑勺带他回座位，拿书包回家。
走到教室门口往包里摸，他转身又走回丁宣座位旁，弯腰掏把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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