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太阳穴不受控地“嗡——”声,摁把丁宣后脑勺。
“她是被害死。”
周狄也看看丁宣,接着往里走。
“现在每天都会梦见她,每天都会。”
“每天睡醒都恨不得真在做梦。做梦都想带周妙妙去看鸽子。”
连萧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他脑子团乱,只能沉默地等着周狄继续往下说。
“那天特别特别不想回家带周妙妙,不想看见她稀巴烂脸,觉得再多跟她待天都会疯。”
“就在学校写作业,想假装忘时间,忘她要看鸽子。”
“但没忘。根本忘不掉,就坐在那,看着班里表走到六点。”
“六点半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心慌,可也不知道怎,真不知道怎,明明想回家,就是坐在班里没动。”
“她脸上从来没有天是干净,从来没有,每天都会有新血道子。”
“不管把她指甲剪多短,还是给她戴手套,她都有办法把自己挖烂。”
连萧想象着那个画面,抱着丁宣胳膊又收拢些。
“她还尿床,每天都尿。”
“每天早上妈领她上楼,给她晒被子。下午放学早,就要带她去看鸽子,收被子。”
能想起来那事儿?
连萧想不出答案。而且他想到周狄妹妹事,就总下意识往丁宣身上代,这感觉很不好,就让二光少打听。
但今天周狄主动说这句话,已经由不得连萧不打听。
“她怎……”张嘴说半句,他望着周狄还是说不下去。
“她喜欢鸽子。”周狄说。
连萧从来没发现,呼吸竟然也可以是这费力件事。
二光和他假想过百种周狄家情况,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是这个经过。
周狄在他心里形象瞬间复杂起来,连萧觉得自己该说点什,喉管却被只无形手捏得死死。
“别做会让
“就那天。”
周狄在黑麻麻巷口前停下来,扭头盯着连萧,昏暗路灯照得他半明半暗。
“周妙妙没钥匙,打不开天台锁。她从围栏外面往里翻,脑袋砸在院里花坛上,整张脸都破。”
“她乖时候明明很可爱,眼睛好看,像丁宣。”
丁宣脑门贴在连萧肩头上,转过脸看看周狄。
“从二年级到六年级,每天都是,就算下雨下雪,别人不放鸽子,她也必须上去待着,和妈就必须陪她待着。”
“每天看她在天台上学鸟扇翅膀,仰脖子看鸽群,就忍不住想,如果她从天台上摔下去,是不是和妈就解放,是不是她也解放。”
“有好几次,真很想把她推下去。”
“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都害怕自己。”
说到这时候,周狄声音低很多,语调仍然没有变化。
“啊。”连萧轻轻应声。
“以前家住在独栋小楼,三层,楼顶有个天台,那片都是这样房子。”
周狄毫无起伏地继续说。
“有个邻居养鸽子,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和下午五点半会放鸽子,周妙妙每天到那个时间,就必须要去天台看。”
“她会站在客厅里数秒针,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在秒针指到12时候上楼。否则她就叫,往地上倒,用指甲挖自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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