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至于在漫长未来里,被没有尽头绝望拖垮。
包括周狄妈妈,当年也是这过来。
“周狄,”周狄妈妈正和小瓢虫妈妈起劝着这家,扭头喊声,“去屋里帮看会儿。”
最后他躺在地上尿裤子,被他爸爸忍无可忍地扯出去揍顿。
连萧现在见多自闭症小孩儿,对各种各样家庭也逐渐习惯。
自闭症不像感冒发烧,没有固定症状,也没有仪器能扫描出他们病灶。
除都抗拒交流、难以沟通,什稀奇古怪孩子都有,什样父母、家庭,也都不奇怪。
另个帮忙老师听见动静,从教室里出来看看,去劝那个爸爸:“别打,耐心点,好好跟孩子说。”
“这澡算白洗。”连萧浑身就剩裤衩没湿,赶紧擦完让丁宣上床,“你今天怎这能赖叽?”
丁宣躺在被子上蹬腿套内裤,套完又不出声。
他歪着脑袋看会儿连萧,翻个身摸墙玩。
那晚上他就这个状态,连萧又抱又背地跑半天,也累够呛,早早收拾完就关灯睡觉。
丁宣在被窝里不踏实,会儿摸摸连萧肚子,会儿把腿往他腿上搭。
孩子都摔蔫巴。”
连萧专门端两个小凳进去,跟丁宣面对面坐着,把他伤腿架在自己腿上,举着莲蓬头给丁宣浇水。
丁宣耷着眼随他摆弄,拉过连萧另只手攥着玩儿。
连萧观察他两眼,拧上水阀去挤洗发水时,扥两下才从丁宣手里抽出胳膊。
“是有点蔫儿。”在丁宣脑袋上搓堆泡沫,连萧曲起食指刮刮他鼻头,“魂儿给你摔掉?”
“说个屁!”那爸爸显然是火上头,脸上肌肉都绷得有点儿扭曲,“说得容易,你家孩子不这样你有耐心,家都这样怎跟他说!”
“谁家容易。”老师麻木地看他,“家小孩就在屋里上课。你还愿意管管孩子,家孩子她爸都不知道死去哪。”
她孩子就是当年连萧第次来小机构,见到那个扔雪花片小女孩,名字很可爱,叫小瓢虫。
小机构里几个老师都跟小瓢虫妈妈样,天天带孩子到处看病训练,日复日年复年,最后自己开始做自闭症。
他们既是为孩子,为给家里节省点儿花销,也是为给自己。
但是不管怎翻腾,他始终抱着连萧只手,到睡着都没撒开。
第二天送丁宣到小机构,连萧专门没回去,跟周狄块儿给他妈妈帮忙。
下午又有新来小孩,爸妈块儿带着来。
那妈妈跟周狄妈妈没说几句话就捂着嘴掉眼泪,小孩被他爸爸拽在手里,像个站不住圆规,圈圈旁若无人地原地转。
他爸爸绷着脸说几遍让他站好,小孩像听不见似,被凶就往地上躺。
丁宣顶着鼻尖上泡泡打个喷嚏,嘟囔声“连萧”,还想够他手。
“忙着呢。”连萧把他手掸开,怕丁宣冻着,又去把热水打开,“低头。”
丁宣被拍开手也不生气,让低头就低头,瞅着点儿时机再把手往连萧掌心里塞。
捧着大浴巾给丁宣擦水时候,连萧故意逗他,包着丁宣小鸟儿也擦擦。
丁宣屁股往后拱,躲开连萧手,抬胳膊去圈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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