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想起两人前几天尴尬分别,腰部不由阵酸痛。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下课。”
说完这句话,学生们轰轰隆隆起身,嘈杂地离开教室,温让慢慢收拾着课件,等他关上电脑整理
打开网页,新刷出几条寻家启示并没有与温良条件接近孩子。温让僵硬地点着鼠标想,如果温良不认他……
算。哪有什可想。
温让困倦地将双手握拳顶在眉心,能找到就已经是要磕头拜佛事。
今天上午他有两节大课,第二节课在另栋教学楼,他赶到时候,学生们已经熙熙攘攘坐在教室,温让对自己迟到表示歉意,从文件夹里取出点名册开始点名。
喊到“李子旭”时候,底下传来那声“到”,实在有些耳熟。
温让所在学校,种很多石榴树。
五月份正是石榴树花期,他办公桌挨着窗口,每次抬头都能看到成片娇嫩石榴花,生机勃勃地冲他招摇着崭新旺盛生命和美丽。
在温让眼里,这些花都蘸着血。
五号二十五号是永恒时间折点,那是十七年前他弄丢温良日子,自那时起,经历每个五月二十五,对他来说都是漫长凌迟死刑。温让支着下巴面对那些无辜花儿怔愣,他觉得他四季和时间,跟常人比较起来大概都是本末倒置,五月是他严冬,他像苟活蝼蚁,像嶙峋猫狗样,缩着尾巴,踮着脚尖儿熬过每个五月,抱着不受控制噩梦与痛苦,咀嚼着自己罪责熬过五月二十五,然后才是属于他、自欺欺人“开春”。
他试着研究过小孩子记忆般都从哪个年龄开始扎根,他回想自己记忆源头,绞死所有脑细胞,勉强想起第件有印象事也只是上幼儿园时候,大概五岁左右,有天温父骑着自行车接他回家,他在后座上不老实,将脚后跟儿卡进车轮里,疼得直不起腿。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后脚根儿上被医生抹紫药水儿,现在还留着块疤。
温让往声源看过去,沈既拾坐在阶梯教室后排,镇静地看着他。
这明显是来给朋友替课。
温让有些想笑,没有拆穿,低头继续读点名册。
学生里坐着炮友,这上课感觉很微妙,可怎也比第次在教室见到沈既拾,那毫无防备地慌张要好多。他尽量不与沈既拾对视,保持平常上课节奏讲读课件,余光却能感受到沈既拾在这个半小时里,直看着自己。
不知道还以为他对这课有多感兴趣似。
记忆里画面都是上帝视角,没有时间轴,许多含混零碎画面都交织冲撞在起,甚至让他怀疑些模糊如梦境般回忆究竟有没有真实发生过。
温让总在想,温良丢时候那小,在他四岁小头颅里,能记住多少事?他如果平安长大,现在还记得自己?哪怕记着最后自己凶他画面也好,不然万哪天他找到温良,温良却什都忘,不愿意认他,不愿意回家,可怎办啊。
明明小时候温良被自己抱在怀里,软糯又粘人,是会奶声奶气喊自己“哥哥”。
他机械地做着手上工作,脑子里胡思乱想却让他越发颓丧难过,仿佛温良真不愿意认他,仿佛温良已经找到似。
竟让他有些委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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