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知仍沉浸在悲痛中,缓缓道:“朝廷消息封锁得严实,老朽根本不知此事,前些天只说太和殿起火,把皇上和太子……唉!”
“唐大将军救驾不力,官降三级。”王参知道:“本想罪不至族,未料、未料……老朽这就回京城趟……”
李庆成忙道:“参知大人……”
王参知道:“唤世伯就是,本是为唐将军牵马老仆,全靠将军提携,方有今日。老不死不要脸,仗着辈分,讨你声长辈称呼……”说着起身,颤巍巍要向李庆成下跪,李庆成忙上前去扶,道:“如今国重于家,匈奴进犯,此事来日再议不迟。”
王参知定定神,心知李庆成说得不错。
年少时此王姓参知曾为“自己父亲”牵过马,后虞国大将军唐英照回京换防,便与外将极少往来。此人骨头极硬,又手握重兵把守边陲,料想不惧朝廷,是以李庆成上来便将事实和盘托出,以换其信任。
果然这招收到极佳成效。
王参知茫然点头道:“你已这般大。”
李庆成心内难过,丧父之事,家族倾覆,在他记忆中早有印象,却说不清是谁,然而此刻亲口说出,心中隐约有所感触,当即哽咽道:“是。”
王参知老泪纵横,不胜唏嘘道:“十四年前回京,你还这般大。”
服,出厅堂待客,李庆成句话不说,呈上西川信报。
“参知大人姓王?”李庆成道。
参知面看信,捋着花白胡须点点头,目中有泪花闪烁:“难得公子有此心,不远万里押送珍贵药物前来。”
李庆成轻撇茶碗盖,见里头零星败叶,白水碗,蹙眉道:“匹夫无能,却也有报国之心。”
参知将信朝桌上重重拍:“好!未知公子如何称呼?”
奈何此事千头万绪,无从理起,王参知稍后旁侧敲击,询问李庆成府内旧事,李庆成不着痕迹地轻轻带过。
谁
他直直看着李庆成,手在膝前比划,李庆成道:“……记不得参知大人。”
王参知终于哭起来,参知已年过花甲,恸情无人能劝,当即老泪横流,拄着拐杖坐于厅内,不住摇头道:“唐将军怎会谋逆……”
许久后,待得双方悲恸止息,李庆成方道:“晚辈实在无处可去,不定朝廷已下严令、”
王参知将拐杖重重顿:“莫说当年与将军交情,今日冲着你前来报国,谁也不能从老头子这里将你带去!”
李庆成松口气,四处漂泊许久,终于有个落脚地方。
李庆成道:“实不相瞒,晚辈姓唐。”
王参知警觉地察觉到什,李庆成道:“家父唐英照本在当朝为官,晚辈名唤唐鸿,在唐家排末,三个月前京城变天,父亲被诬谋反,夜间抄唐家,父亲,母亲俱被收入大牢,家仆连夜带逃离京师……”
王参知如中雷殛,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庆成双目通红:“逃到西川,身上盘缠不多,本想隐居山林,却此生,却听见匈奴进犯,边陲风雨飘摇。父亲生前曾驻军枫山,阻拦匈奴进犯,晚辈心想……不可让枫山被匈奴占去……遂……”
这本是李庆成计划中环,先前与娥娘商议妥当后,得知北疆参知政事姓王,驻守边陲四十载不曾回京,受朝廷诸方势力排挤,十七岁参军,竟是要在枫山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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