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耿渊带回宫中,让他弹奏予兄长及众大臣们听,但这歌声并未阻止战火蔓延,直到重闻归朝,梁国才大败北雍,以战止战,取得第次胜利。
耿渊在宫中住七年,毕颉习惯他歌声,曾有段时间,他担心自己旦被兄长赐死,耿渊亦逃不脱身亡命运,只想尽早打发他离开为宜。
“你
耿渊眉间蒙着道黑色布条,从毕颉认得他那天起,这名琴师就是个瞎子。他奏得手好琴,毕颉以为当他手中琴发出声音时,天底下飞鸟都会为之驻足;琴弦动,世间流水都会凝固。
都说琴师技艺到得最高处,能沟通天地;而毕颉听过耿渊乐声后,才知道乐声真正巅峰之境,乃是为他找回早已逝去时光。
他是什时候认识耿渊呢?
说来奇怪,年轻梁王今天特别喜欢缅怀往事,回忆重闻,回忆耿渊,回忆每个人……
就像他祭天成王前那夜,辗转反侧,忍不住将从小过往与点点滴滴从头回忆次。
出去,暮色中安阳城外,乃是近乎望无际、梁国四十万骑步兵军营,各国前来会盟特使又有近万卫队,统扎营城外,这浩浩王师、四国雄兵,都将是他迈出统神州大地至关重要步最强大助力。
再看安阳城中,二十万户灯火闪烁,普天之下,还有哪座城池比安阳更富饶?哪怕四百年前晋文帝号令天下,亦不如当下,这是真正天子之国!
“攻陷雍国那伙蛮夷,”重闻说,“这是上到君王,下到黎庶心愿。臣愿为您扛起这面王道大旗,发兵西征,横扫们所有对手。它是个开始,远非结束,末将会为您征战,直到天下每寸土地,都归您所有;直到生活在每寸土地上人,都奉您为王。”
毕颉心潮澎湃,时竟无言以对,怔怔看着重闻。
“只是在大业未竟之前,”重闻淡淡道,“不可受优柔寡断所累,臣告辞。”
明天过后,他便将成为四国盟主,举起晋帝授予盟主金剑,朝雍国发出讨伐号令。就像重闻所言,梁国终将迈出统中原那步,说不得今夜也格外地多愁善感起来。
琴音轻轻响起,叮咚数声,毕颉瞥向黑暗中那个身影,月光如流水般洒进寝宫中。耿渊凭他琴声,足以像重闻威名般传遍天下。
这盲琴师却甘愿留在深宫之中,只为曾经还是名不得宠王子他演奏。
七年前,毕颉离开宫廷,前往照水城路上,清朗男人歌声吸引他注意力——耿渊披头散发,眉目间蒙着条白布,白布中渗出血来,似是失去双目尚不久。他所弹所唱,乃是《卫风》“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那年雍、梁二国连番大战,照水带适逢三年大旱,饥荒袭来,饿殍遍地。耿渊身黑袍,端坐枯草丛生中旷野之中,弹唱起这思念离人歌曲,不禁令年仅十四岁毕颉为之动容。
上将军重闻朝毕颉躬身,披风如夕阳下火云,离开寝宫。
毕颉沉默片刻,不经意地轻轻叹口气,回到案前发呆。
“该掌灯。”耿渊在黑暗里提醒道。
毕颉说:“你若不急,就让这再待会儿。”
耿渊答道:“瞎子用不着灯,自然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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