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闻与迟延訇走进殿内,两侧兵士们随之推上沉重大殿铜门,等候在门外。
公子胜摇摇头,自嘲说:“难消停。”
会盟国三名特使已到,梁王毕颉背后,则是幅巨大中原地图,南方是郢大片土地,以玉衡山、长江为界,接壤梁国。
西方则是代国领土,梁处中原,与东方滨海之国郑拥有大片相邻国界,中间则是小块领地,乃是天下正中洛阳,仍是晋天子所保有最后国土。
四百年前,风戎南下,中原沦陷后,晋王朝陷入四分五裂中。而领军勤王、驱逐外侮四大兵家,分别建起郑、代、郢、梁四国,割据天下。晋帝虽是天下名义共主,却已无人再听其号令。
百年前,晋帝派大司马汁赢领八千骑,欲收复北方领土,重振大晋雄风,孰料汁赢驱退外族后,竟是自立为王,晋帝无奈,只得册予文书印信,予汁氏雍王之衔。
易控制住感情,亦到旁坐下。
长陵君目光却须臾不离端坐毕颉身后、正慢条斯理地给古琴上弦黑衣琴师耿渊。
毕颉注意到长陵君目光,笑道:“此乃宫中乐师,今日且令他操琴曲,祝等四国会盟同心。”
长陵君笑呵呵地点头,只闻殿外又唱道:“代,公子胜到——”
名四十来岁中年人入殿,朗声道:“公子胜替代武王,会见梁王,梁王安好。”
汁氏自立为王之举,于中原四国掀起悍然风波,然而汁赢所占之地,乃是北方领土,十有六七在长城外,更有辽东大片无主之地,长城以南四国不过懒得与汁氏族计较,更从未承认雍国之名。
就在这百年纵容里,雍国竟不断扩张,开始蚕食南方领地。
与盟者俱注视着毕颉背后那幅员辽阔天下之图,如今雍坐拥玉璧关天险,与百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边境频繁传来压力,正在反复提醒南方四国,汁姓族比神出鬼没风戎更危险。
若不尽早对付,待得雍国领土全面越过长城,接下来要面对,就是北方源源不绝压境大军!
重闻镇守梁国西北方防线多年,自知雍国野心,梁国先王薨后,毕颉成为自己最有力支持者,这是百年中最好时机,必须及早与雍国在玉璧关下战,将他们彻底赶出长城去,接下来只要据守长城,等待风戎与雍人消耗彼此实力,假以时日,再举攻陷雍国都城落雁,可竞全功。
说着公子胜稍行礼,也不顾毕颉还礼,自行入席,面上不现喜怒,只朝长陵君点点头。
“未曾祝武王关北大捷。”毕颉笑道,心里自然明白,今日前来参与会盟特使,除却舅舅子闾,想来都无人看得上自己,真正主持会盟之人,乃是还在殿外迎接宾客上将军重闻。
“中箭,”公子胜自若道,“还在汀丘调养,若不按住他,说不得要亲自来。”
毕颉、子闾与长陵君俱是同笑起来,西方代国拥有函谷关外大片土地与巴、蜀两郡,是任君王别号“武”,传说用兵如神,虽未与重闻正面交战过,根据传闻,定是个强劲对手。更特立独行,乃是他身为君王,却极爱御驾亲征,幸而国内有名异母兄弟,总领代国全境,事无巨细,处理内政外交,正是面前这名公子胜。
“很有武王作风。”子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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