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姜恒无奈道,“娘不让习武。”
“不,是因为,自己也没学会,”耿曙给出
耿曙明显地顿顿,蓦然回头,眼里带着震惊之意。姜恒欲再说时,耿曙已消失在廊后。
夜狂风吹落满地梨花,墙角荼蘼开得繁华灿烂,这日姜恒在书房里,于芦纸上作文章。昭夫人将本剑式直接扔在耿曙面前,说:“前三页,午后考校。”
昭夫人走后,前院中便剩下顶着日头练剑耿曙与咬着笔管作文章姜恒。
耿曙有点绝望地朝姜恒说:“怎办?”
“读给你听,”姜恒忙道,“来,给。”
姜恒想追出去,耿曙却回身关上他房门,将他挡在房里。姜恒习惯这冷冷淡淡人情,母亲如此,卫婆也如此,耿曙这举动,反而让他见怪不怪,只得回房躺下,却也不在意耿曙态度。
这夜房外风声大作,姜恒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站在他榻畔,倏然睁开双眼。
“谁?”姜恒吓跳,发现竟是耿曙。
耿曙安静地站着,低头瞥向枕下露出角玉玦。
姜恒说:“你房里冷?”说着朝榻里让让,示意:你上来睡?
再看姜恒,今夜姜恒眼里始终带着笑意,耿曙则微微皱眉,似乎在判断他表情下意味。
“娘直是这样,”姜恒思来想去,终于把话说出口,“你别见怪。”
耿曙没答话,目光中有点走神。姜恒又说:“她也经常用鞭子抽,但凡没读书……”
“你念次,”耿曙突然说,“就会背?”
“啊?”姜恒莫名其妙,点头道,“嗯,是啊,万章你读吗?”
姜恒诵读几次,耿曙点头,去练剑。姜恒写几行字,从案下枕缝里取出个穗子,打几条丝绦,又看案几上芦纸,再抬头看院里耿曙,心三用。
“又忘,再读遍?”耿曙突然拿着剑谱,朝姜恒示意。姜恒被使唤挺高兴,赶紧搁下笔,拿着编半穗子出来,说:“肩沉如渊。就是沉下去不动意思。”
“知道。”耿曙又打发他回去作文章,开始习剑。
“教你认字吧?”姜恒想想,后半句却没说出来,只因读过书教会他,待人之道,不应以恩相挟,也不应用来作交易,让耿曙教他练剑。
“不能教你学剑。”耿曙今天破天荒地说不少话。
耿曙光着脚,穿身里衣,注视枕下玉玦。两人相对沉默片刻,耿曙忽然说:“这是爹给。”
姜恒把玉玦从枕下摸出来,递给耿曙,说:“知道,知道是你,正想编个穗子,再还你呢。”
耿曙又沉默很久很久,最后,别过头去,转身离开姜恒卧室。姜恒抓着玉玦,追上去,耿曙说:“算,你留着罢。”
大风吹开房门,姜恒目视耿曙身影,被冷风吹,彻底清醒。
“哥。”姜恒突然喊声。
耿曙说:“不识字。”
姜恒震惊:“你不识字?”
姜恒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人不识字,问:“怎会不认字?认字不是……天生吗?”
“没有人教。”耿曙干脆地答道,“认字不是天生。”
姜恒心中生出个念头,正想说教你吧,教你认字,你教学剑。手上换好药,耿曙却起身,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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