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与海女驱策公鹿，没入山林而去。罗宣望向姜恒离开
方向，展开双臂，出高台，纵身
跃，露出背后玄武堂值守剑印，犹如飞鸟投林，没入
茫茫夜色。
北地，林胡领地。
天地间片死寂，林胡人故乡，村镇正起火燃烧。雍国铁军穿梭来去，耿曙驾驭高头大马，驻马村落前。林胡人被士兵押出，陆陆续续离开生活近三百年村庄，迁往另座塞外大城山阴。
耿曙已年满十九岁，较之来到落雁四年前，他身材更挺拔，容貌也长开。据汁琮与姜太后所说，他比耿渊当年更高，也更精神。他比太子泷更为英俊，身上有股武人自然而然英气，是雍国最为夺目武将，也是最令人心折
“先生，”罗宣道，“感谢先生收留与教导，恩德此生难报，唯待来世重逢。”
罗宣亦朝鬼先生跪下，磕三个头。
阵风吹来，鬼先生仙袍飞扬。
“罗宣，你当真不愿跟着
们走
？”鬼先生说。
罗宣摇摇头，晃亮火折，躬身，点燃火油。
“师父——！”姜恒带着泪，大喊道。
那个人影跃下大殿，消失。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倒映在长海上，波光粼粼，划出道血色长河。姜恒撑着竹筏，在风里渡过长海去。
罗宣在他包袱里放易容匣、几锭银两、个药瓶，瓶里是三丸丹药，姜恒想起四年前就见罗宣在炼这药，能治伤重、中毒之人。
除此之外，尚有把卷起软剑，乃是海阁神兵，刻有玄武徽利剑，名唤“绕指柔”，以及身换洗衣服。
有遗憾，只有在大争之世结束那天，才能完满。
“滚！别挨过来！像什样？”罗宣不耐烦地手抵着姜恒，把他脑袋推开。
姜恒笑起来，罗宣却别过头去。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罗宣说，“这就滚罢，别再回来。”
姜恒起身，将包袱背在身后，到得台阶前，朝罗宣跪下，磕三个头。
火焰顿时蔓延开去，在山风里吞噬海阁大殿。
海女道：“今日去，就是永别。罗宣，你身上毒性，尚余……”
罗宣答道：“不用告诉，到什时候，就是什时候罢。师父，海女大人，好走。”
鬼先生道：“们将离开神州，前往海外，他日若尚有机缘，当可再会。”
罗宣郑重道：“后会有期。”
金玺与黑剑沉在湖底，姜恒决定先不取出，毕竟来日方长。
他回望沧山，此地眺望过去，海阁已隐没在雾气之中。
海阁大殿顶上，罗宣提着火油，浇过书阁、大殿，以及他与姜恒同生活多年卧房。
两头犄角高扬、体格健壮公鹿套上嚼头，立于高台上，鬼先生与海女各乘鹿，看着罗宣在海阁中忙碌，继而将火油浇到大殿门口。
罗宣背着他包袱，立于殿外。
“师父，”姜恒最后说，“下辈子，愿意当你……当你……”
姜恒想很久，说：“当什都行。”
“这辈子都不听话，”罗宣嘲讽道，“还说什下辈子呢，滚罢。下山以后，好好活着，别丢人。”
罗宣起身，没有理会姜恒，背对他拾级而上，回往大殿内。
姜恒慢慢地走下山去，遥遥回头，忽然看见大殿顶端，站着个人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