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姜恒眉头深锁,“就是……疼。”
胸口伤跳跳地疼,但较之当年双腿折断时已好多,然而那时罗宣为他配镇痛猛药,这时候姜恒只觉得呼吸都在牵动伤口。
“给支笔,”姜恒说,“按开方子配药。”
界圭阵风般地破门而入,看眼姜恒,伸出手,按下他脉搏。
“你说,”耿曙简短道,“记得住。”
眼前景象化作团白雾,继而尽数消散,漫漫长夜再次笼罩姜恒。
“醒!”
“姜大人醒!快去通传!”
女孩声音惊叫道。
姜恒胸口阵剧痛,竭力撑着卧榻想起来,头痛欲裂。
下刻,宗庙顶上巨钟发出三声震响。
“当——当——当——”
雍国全军同时发出胜利大喊,举起武器,他们赢!
汁琮驻马城前,看见太子灵战车就在百步之外,郑军弃战,朝着他飞速集结,他定想说什,无声话语被大雪与钟声彻底淹没。
“来日再战。”汁琮沉声道,“等着,孤王必屠尽你济州全境,鸡犬不留。”
爹取你爹性命。”耿曙之声飘荡在苍白天空之下,他知道太子灵定在这座城某个地方,“今天,你仍注定死在手中!”
犹如耿渊再世,郑军竟鸦雀无声时不敢上前。下刻,远方传来鸣金之声。
城南,汁琮接管耿曙带回来风戎战士,正浴血奋力冲杀,身上已不知中几支箭矢,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但他成功地将敌军驱逐出坍塌南面城墙,将战线推进到城外。
汁琮看见远方有座巨鼓,孤零零地树立在山上,耿曙扳回败局之后,鼓声便停下。
姜恒报几味药材,界圭说:“去罢,他自己是大夫,自己最清楚。”
耿曙于是点点头,界圭便又走。
姜恒勉强笑笑,伤口却很疼,拉下耿曙手。耿曙沉
“天……好痛。”姜恒呻吟道,“被玄武神踩中胸口吗?”
他醒来时,第个出现在眼前人是耿曙,耿曙那面容憔悴不堪,双目满是红丝,头发散乱,全身污脏。
“别动,”耿曙声音却依旧镇定,“你受伤,胸口中剑,躺着。”
姜恒看见帐顶花纹,这不是他房间,想来是耿曙卧室。
“把药拿过来。”耿曙又吩咐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恒,声音发着抖:“你好些吗?”
钟声回荡,姜恒意识被渐渐拉回人世,冰凉雪花落在他脸上。
他看见个人,奇异记忆仿佛在时光倒流中,发生重叠,曾几何时,也是这个人,抱着他,在大雪中飞奔。
何时?何地?
温热泪水滴落在他脸上,姜恒很安静,就像十八年前,在同个人怀中雪夜。
“恒儿……恒儿!”界圭声音忽远忽近。
定是姜恒……不会再有别人。
他与耿曙带来北方全境外族,增援王都。想到这里,汁琮松口气,仿佛兄长诅咒消散——无论自己做什,他仍然会看在祖先分上,尽力守护这个国家。
更远处传来鸣金之声,敌军犹如潮水般退去。
汁琮环顾四周,尚未知那是郑国暂退再战讯号,还是就此鸣金收兵。
但他最艰难刻,终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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