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不定来自对面,”熊耒最后道,“有时来自身边,你感觉不到地方。去罢,也得去练功。”
姜恒心道这应当是在提醒他,刺客确实来自雍国,便点头告退。
“他说什?”耿曙问。
这次离开江州,姜恒忽然有点舍不得这地方,虽然既落水又被刺杀,但江州还是留给他不少美好记忆。
姜恒眺望不远处,项余正在率军护送他们
“但是至少目前,”姜恒说,“王陛下确实不必烦恼。”
“姜恒哪,”熊耒又说,“你愿不愿意留在郢国?见面,就特别喜欢你,当年你娘也来过,还记得她,越人向是们兄弟。可惜,失去最疼爱儿子,现在想来,当年事,早该看开点。”
姜恒想起当年之事,母亲姜昭对复国寄予希望,第个想办法游说国君,就是郢王。最后姜昭被拒绝,离去,公子州为她,放弃王子身份,不久后也离开江州。
“很喜欢郢国,”姜恒说,“想,哥定也会喜欢这里。”
熊耒想想,说道:“你兄也是越人,对不对?”
这天春光明媚,比起那日阴雨绵延,姜恒已从被背叛情绪里走出来。他始终相信,自己无论在什地方,只要有耿曙在身边,总能活下去,不仅可以活下去,还能过得很好。
只是先前判断失误,给他惹上不少麻烦,昔时离开海阁,他抱着统天下决心,明白到其中尚有许多难处,如今看来,局势却比他想象中更难。
太难。他花费这多心血,改变雍国,令它有争霸天下基础,却等来汁琮猜忌与暗杀。
现在到底要怎办?姜恒十分迷茫,舍弃雍,另选郢吗?可先前扶持雍国,如今不就变成对手?这只会让天下陷入更为激烈纷争,毕竟个强大雍,面对个强大郢,打起仗来伤亡规模已无法以十万计。
这段日子里,姜恒简直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这些话该对谁说,他不想再给耿曙添烦心事。
他想说什?姜恒回过神,认真思考,起初他只是将对话视作闲聊,但现在看来,熊耒似乎有很重要事要暗示。
“是。”姜恒点头,这根本就是废话。
“当年你娘不远万里,前来向本王求助,”熊耒说,“本王是很想帮她哪,但时机还不到。你虽然年纪轻轻,却比谁都清楚大局。”
熊耒又意味深长地说:“你长得聪明伶俐,就像孩儿,越人与郢人,自古以来就有血缘。你可千万别死啊,你们姜家,往四百年前追溯,还是们姻亲,也算你舅舅。活下来罢!你还有许多事可以做。”
“谢王陛下关怀,”姜恒笑道,“会努力活下去。”
正是这点迷茫,被熊耒准确地看在眼中。
“姜恒啊,”熊耒说,“你觉得,人死以后,会去什地方呢?”
姜恒边思考,边随口道:“王陛下,如果好好练功,就不会死,这点您大可不必担心。”
“可是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都不能长且久。”熊耒展王袍两袖,副世外高人模样,笑道,“老天爷都不敢说自己永生不死,虽贵为国君,却终究是介凡人,怎敢夸海口咧?”
姜恒笑起来,心道你也没那好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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