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锋手端着药碟,以手指调开,刺鼻黑乎乎药膏在指间摩挲,继而摸上云起背。
云起抽口气,呻吟道:“老跋……你手指头糙得很!换……荣庆!”
拓跋锋放下药碟,转身离去,少顷不见唤荣庆来,却又阵风般地进云起房间。
拓跋锋右手往左手上戴着只丝绸手套,道:“下好离手,你知道皇上想立朱允炆为储?猜?今日四十杖,来日便是万户侯情分……”
云起怒道:“没这念头!”
朱元璋道:“允炆,将你书拿回去。”
黄子澄蹙眉,道:“陛下!”
朱元璋道;“退下罢。”
拓跋锋深深吸口气,转身取来廷杖,云起倒也光棍,朝朱允炆略颔首,示意无妨,便即跪下,面向朱元璋。
云起目光直视金案下那双龙靴,靴头金龙张牙舞爪。
殿内肃静,云起缓缓道:“书房乃是最易被翻到之地,太傅于书房教习皇孙功课,从早到晚,无暇休息,带到书房去做甚?”
“要读杂书,也须藏于寝殿之中,枕席之下,据此推测,此书新得,页亦未曾看过,便已开始功课,遂不得不慌张藏好,以至露马脚。”
“只需唤来今日功课开始前,进书房之人,问便知。”
黄子澄道:“‘页亦未曾看过’又是从何得知?”
云起拈起扉页角,朝向灯光抖抖,道:“新书粘纸,翻阅不易,必先沾舌中津液,将其推开。”
:“皇孙,臣且问句,这书是何人胆大包天,藏着进宫交予你?”
朱允炆忍忿不答,片刻后低下头去。
云起道:“臣请借阅此书。”
朱元璋点点头,太监捧着书与水晶片交到云起手中,云起略沉吟,只接书。
朱元璋道:“拿回去,三日内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拓跋锋看云起会,点点头,坐到床边,继续为云起涂药。
拓跋锋摸上云起背脊那瞬间,云起纵声痛喊,难受至极。
拓跋锋道:“这是西域来蚕丝手套,还痛?”
云起怒不可遏,许久后道:“你竟是真打!”
拓跋锋嘲道:“以为你让真
拓跋锋双足前后站定,拈拈三十斤重纯钢廷杖,沉劲于肘,反手抡。
廷杖端于空中划出道鲜红弧线。
朱允炆肩头抽,闭上双眼。
是夜,月越宫墙,锦衣卫院中,副使房。
云起赤身趴在榻上,背脊,臀部,大腿,股间伤痕累累。
“然而,此书连着开卷数页俱无指印。定是方得书,还未看时太傅便赶到。”
云起合上书,看黄子澄眼,道:“太傅到书房那会,谁正与皇孙相见?”
黄子澄浑未料到云起不打自招,怒道:“自然是你徐云起!还会有谁?!”
云起双手捧着书交还,道:“那便是臣犯错,再无他人,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朱元璋哈哈大笑,将书摔在金案上,眯起眼,打量云起片刻,点点头。继而冷冷道:“四十廷杖。”
云起随手翻翻崭新书页,笑道:“臣已破案。”
朱元璋从奏折中抬起头,目光森寒。
云起哗啦抖那书,微笑道:“臣请问太傅,此书从何处寻得?”
黄子澄冷冷道:“皇孙书房。”
云起道:“那便是,皇孙定是今日得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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