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微震，朱元璋似是对此答案十分满意，缓缓点头：“若俱有不臣之心，当可挑拨其互斗……如此内忧可解，允炆，好歹是你
叔叔，不需走到刀兵相见那步。”
朱允炆伏下身去，朱元璋又道：“黄子澄其人是个书呆子，只识空谈，书生误国。不可尽信其言。”
听到此话，云起不由得生出莫大荒谬感，朝中开国功臣被你杀
个清光，如今便只剩几个书呆子
“外敌有叔叔们防着，然而……若是叔叔们造
反，允炆又该如何？”
朱元璋也想不到，遂在这问题前微
怔。
云起与拓拔锋同时松口气。
朱元璋静片刻，而后道：“你待如何？”
朱允炆低头，思考片刻后，抬头道：“以德服之，而后以礼束其行，再者削其藩，至不济则……”
朱允炆哭好半晌，方含泪点头，跪下来。
朱元璋道：“你天下，爷爷早已为你打点好，如今有你几个叔叔镇守边疆，你便可在家里安心做皇帝。”
朱允炆抽泣片刻，点点头。
朱元璋又道：“言官们话，愿听便听，不愿听可以打，不可革此职，朝中少他们不行。”
云起颗心登时提到嗓子眼，几乎能感觉到站在龙案另侧，拓拔锋激烈心跳。
亦叹息道：“死者已矣，允炆，莫悲恸过度，仔细着身子。”
朱允炆点点头，云起忽然明白为何朱允炆能脱颖而出。
帝王家真性情人本极难寻，朱元璋自己便是玩弄权谋高手，与朱棣对上，对儿子心思早就清二楚。反而对在皇帝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坦坦荡荡朱允炆青眼有加。
朱棣注定只能当个燕王。换句话说，城府与权谋是朱元璋毕生遗憾，为弥补这个遗憾，他想把皇位传给洒脱自在朱允炆，正如个他达不到目标，要借助子孙手来完成。
朱允炆再次躬身答“是”，于是祖孙二人便这
默默相对，许久后，朱允炆不安地打破这沉寂，道：“明儿扶灵，爷爷会去？”
朱元璋冷冷道：“黄子澄教你？”
朱允炆点头，朱元璋又道：“太傅令你问此事？”
朱允炆默认。
朱元璋道：“云起，你是徐家之人，且说说你如何想？”
云起气息窒，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离间。”
朱元璋会如何评价锦衣卫？！当着二人面提起话题，有何用意？！
要削人……以免势大，削人以免势大，削人削人……云起笼在袖中手不住颤抖，抬眼望向拓拔锋，只想过去与他站在处，挡在拓拔锋身前。
朱元璋沉吟片刻，而后道：“锦……”
云起满头是汗，汗水浸湿侍卫冠带绦。
云起万万想不到，朱允炆会在这时开口打断朱元璋话。
朱元璋道：“自然是要去。”
朱允炆点点头，稍觉安心，朱元璋道：“先教你次，熟路子，过几年等爷爷死，你须得自己学着料理丧葬事宜。把爷爷棺材送回凤陽去，与你父亲葬在处。”
朱允炆听到这话，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朱元璋却莞尔微笑，劝慰道：“莫哭，允炆，人谁无死？”
那瞬间，云起依稀有种错觉，朱元璋不再像是个刚断完数万条人命帝王，更似个和蔼，亲切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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