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咳几声,挥退上前老太监。
太监躬身出殿,殿中唯余拓拔锋立于左,徐云起立于右。
朱元璋将染血帕子放在案前,殿门再次推开,进来是朱允炆。
关门瞬间,云起瞥见黄子澄表情复杂脸。
“孙儿拜见皇祖父。”朱允炆眼眶略红,躬身。
朱允炆像极已故太子,然而内心更善良,这父子二人再与燕王朱棣比……云起只觉还是朱棣有点朱元璋年轻时模样。
暮色沉沉,锦衣卫交班鼓敲响。
拓拔锋顺手拉直衣领,准备接云起班,庆和殿紧闭漆门开启。
黄子澄与五名锦衣卫同出,云起站在门口,低声道:“皇上传你二人侍立,其余人等,殿外候命。”
拓拔锋双瞳倏然收缩,额上冒出冷汗。
云起屁滚尿流地冲进房,与拓拔锋撞满怀,拓拔锋掰开云起手,看眼,揉成团扔:
“那是烧给死人纸钱。”
“……”
“你没见过纸钱?”
“……”
怀中,副闲散王爷模样,那锦衣玉带,饕餮绣服,俱成这兵痞陪衬,显得煞是滑稽。
只听朱棣漫不经心道:“小舅子,姐夫荣华富贵可就靠你……”
云起转身去请尚方宝剑,朱棣忙不迭地逃。路过前院那会,又匆匆拉住拓拔锋,在门外相谈片刻,只见拓拔锋不知听何揶揄,脸古怪进来。
幸好已立朱允炆作太子,否则若是被这兵痞当皇帝,江山还不知如何个乱法。
云起伸个懒腰,出得房外,随手抄院中笤帚,便将落叶扫作堆,那时间拓拔锋怀中揣着叠纸票,匆匆进房。
云起心中叹口气,朱允炆总是不懂如何掩饰,毫无城府。想到死去太子,心情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朱允炆眉清目秀,眼中蕴着股悲痛难言温柔,朱元璋看在眼中,
“怎?”云起观察拓拔锋神色,拓拔锋沉默不答,抬头入内。
云起握握拓拔锋手,彼此极有默契地各自分开,锦衣卫正副使同时值班,只意味着两件事:
:朱元璋有重大机密要处理。
二:朱元璋要杀人。
殿中灯火通明,油灯从四面八方将光线投向龙案,消弭朱元璋垂老佝偻身影。
闻风出房侍卫们个个笑岔气,云起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朱标入殓后第四十八天。
秋凉如水,南京斩上万人,秦淮河两岸在夜间寒下来。
今日是朱标尾七,锦衣卫俱换上黑服,于宫中四处巡逻。只待第四十九日后,明晨朱元璋,朱允炆及应皇亲国戚扶灵出京。再由皇孙披麻戴孝,卸冠撞椁,送往凤陽。
朱标在云起心里印象不过是个老实厚道人,常温和微笑,遇事不知变通,缺乏幽默感,听不懂侍卫们开玩笑,只懂点头。与黄子澄倒是什锅配什盖。
云起暗自好笑,心想八成是得朱棣赏儿子银票,跑去藏私房钱。遂道:“老跋,寻俩地瓜来,烧树叶烤吃。”
拓拔锋在房中心不在焉地“哦”声。
云起左右扫扫,忽见院角里有张纸。躬身拾起来,煞有介事念道:“银票……五百万!?!”
云起霎时间吓得变声调,攥着那张纸大呼小叫。
“师哥!拣到张五百万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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