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道:“师哥,以后天涯海角,你就孤零零个人,自己仔细着点儿,别太冲动,容易跟人打架。扬州不是天子脚下,不比锦衣卫风光……”
春兰嘣嘣嘣地弹几下,唱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
云起腔离别愁绪,俱被这搞怪红阿姑嘣到九霄云外,欲哭无泪,只得握着拓跋锋手,不再吭声。
只听春兰清声婉燕,笑语呢喃,娓娓道:“……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春兰起身走到露台旁,整烟罗裙,盈盈坐下,扯开笼在七弦琴上丝布,十指抚上去。
“扬州是个好地方,爹死以后,四岁那年,姐送来京城……”
春兰开口唱道:“伸那伊呀手,摸那咿呀姐……”
“……”
云起炸毛道:“谁让你唱十八摸!”
云起心中荡,摸摸拓跋锋英俊侧脸,拓跋锋似是有所感应,转过头,干涸双唇动动。
二人正要接吻那时,春兰蹬蹬上楼,怒道:“靴子也不脱就往老娘床上躺——!”
云起忙起身,将拓跋锋长脚搬出床外半截,道:“待会就得送他走,先不脱,就这样罢。”
春兰挽把头发,转身去倒茶,道:“四更时船就到,要上哪儿去?你俩犯啥事儿呢?这丧家犬似。”
云起接过茶,抱起拓跋锋,喂他喝几口,春兰“啧啧”数声,拓跋锋就着杯子把冷茶灌下,吁口气再躺倒。云起方答道:“诛九族大罪。”
,“哟”声,像是想说什。
云起筋疲力尽地把拓跋锋重重放在床上,倒着不动。
他望着帐子,喃喃道:“女人,去唤楼下龟公雇条船,天明时分弄妥当。”
春兰蹙着眉,打量二人半晌,而后忽道:“这不是你们锦衣卫里那个突厥……”
云起深吸口气,春兰上前来惊道:“哎哟娘喂,终于被见着次,这突厥正使……可是们楼里姑娘天天盼着想着……”
夏末秋初,皓月当空,清风卷起纱帘,将那下弦月银辉洒进来。和着春兰幽幽歌。
“多情总被无情恼……”
春兰噤声。
云起自顾自道:“二哥别都好,就是花钱特别小气,你也别指望在他手下封官封禄啥,银子都拿……”
春兰又唱道:“朵牡丹花呀,花开艳扎扎……”
云起忍着肚子火道:“也不许唱花开富贵!!什都别唱!闭嘴!”
春兰讪讪闭嘴。
春兰“哦”声,仿佛窝藏钦犯罪名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云起寻条帕子,将拓跋锋眼睛蒙住,又在耳畔打个结,街外传来打更声。
三更。
春兰吹灭油灯,三人便这在黑暗里坐着。
“师哥。”云起在片寂静中开口。
拓跋锋握住云起手。
云起咆哮道:“快去——!”
春兰冷不防被吓跳,急急忙忙地转身下楼。
街中传来急促马蹄声响,显是皇宫派出搜索队已穿过街道,朝城门搜去。
“姑娘们天天盼着想着……”云起漫不经心地躺在拓跋锋身边,拉过他手臂,枕在颈后:“老跋,你要找媳妇儿容易着呢。”
拓跋锋哑,无法吭声,闭着眼,手臂搂着云起肩膀,把他抱在自己胸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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