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无法理解。
更难以理解是:朱元璋已经七十岁,居然还每天这有精神,连过个节都要回来加班加点批奏折,他要活到几岁才算是个头?
云起实在想不通,朱元璋就像个火山,在位日,便有无数人也许会被抄家灭族,他怎还不死?
他还要活多久?
朱元璋淡淡道:“云起。”
云起道:“还没点谁呢,这勤快干嘛?!”
荣庆笑道:“预备着,免得你两面不是人。”
云起笑着起身道:“去就是,大过节,不劳烦你们,弟兄们吃,给留点菜。”
小伙子们哄笑,都道云起讲义气,有人便挟个鸡腿笑道:“空着肚子才喝酒,仔细脑子晕,吃点再去。”
“唔唔。”云起咬那鸡腿,匆匆回房换飞鱼服,便面撕吃,面跟着小太监进太和殿。
朱棣与徐雯都笑起来,朱棣道:“今年中秋天气好,这月……”
说毕正抬头时,忽见紫红天幕上,流星拖着血红尾焰划过,闪即逝。
满地梧桐落叶,金秋南京。
锦衣卫院中摆起数张大圆桌,桌前坐十二人,美酒佳肴上齐。
云起端着酒杯,笑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家干杯。”继而仰脖喝。
什模样?”
拓跋锋沉吟片刻,正要开口时,忽见檐廊下站着女子,正是徐雯。
拓跋锋未曾行礼,朱棣心里便打个突,忙躲到拓跋锋身后,徐雯蹙眉道:“你怎与二哥家小厮认识?”
朱棣忙笑道:“哪儿话,为夫方才见到这位突厥兄弟,心里好奇,便扯着他聊几句,二舅家来?”
徐雯狐疑道:“聊几句?能聊得两眼泪汪汪?”
云起答道:“臣在。”
朱元璋闭上眼,手按着太陽穴揉揉,显是略觉疲惫,云起会意,伸出手指轻触
云起以袖子抹抹嘴,躬身,走到龙案旁站定。
朱元璋正看着奏折,对他出现视而不见。
室花香沿晚风飘进来,黄昏时节,殿上太监四处点起油灯。
云起站在御案旁,借着灯光端详朱元璋枯树般老脸。心想这皇帝也真勤快,年轻时打死打活,四处征战,天就睡俩时辰。等当皇帝,丞相也免,御史大夫也没,六部奏折直接送到太和殿,每天得批上千份。
事无巨细,连杀个人都得亲笔打勾,还是天睡俩时辰。当皇帝就这爽?
众侍卫纷纷应,各自放杯举筷。忽听名太监进院,尖着嗓子道:
“云正使!太和殿传令——”
云起叫苦连天,把筷子摔,道:“又怎。”
那太监道:“皇上回太和殿批奏折去,殿里传锦衣卫去守着。”
云起还未答,侍卫们已是如丧考妣,纷纷起身。
朱棣打着哈哈应付,又忙朝拓跋锋使眼色,拓跋锋有许多话想问,却只得无奈告退。
徐雯这才取手臂上搭着长袍抖开,上前帮朱棣披上,朱棣道:“那孩子命苦,出生就死爹娘,你知突厥人日子不好过,南边有咱汉人,北边有元人,成日被欺压……”
徐雯道:“行。”
朱棣讪讪闭嘴,拉起徐雯手,寻思半晌后笑道:“夫人今天真漂亮,头上簪儿哪来?席上客人们都夸你呢。”
徐雯没好气道:“咋不当场挖他们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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