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胡子老头看段岭眼。
“山里头捡回来。”武独忙解释道,“师叔请坐。”
“上次你要那几味,给你带来,写在上头。”鹤老拿出个单子,以
段岭在门外朝武独比划下,意思是这大。
武独便不再追问下去,吩咐道:“把衣服洗。”
月上中天,夏夜里,段岭坐在院内搓衣服,西川热起来,武独只穿条薄薄及膝丝裤,光着膀子,两脚搁在案几上,身肌肉瘦削健壮,随口道:“看你细皮嫩肉,多半也是爹娘眼里宝贝,来日去打听打听,若有你爹消息,让他拿二十两来,赎你去,倒也罢。”
段岭洗着衣服,没有说话,侧脸上带有眼泪痕迹。
深夜里,外头却来访客,仆役在院外说:“有人求见。”
这印证武独某种猜测,说:“在哪儿被劫?”
段岭:“潼关。”
“命大。”武独随口道。
段岭这个月里,盘算得非常仔细,他说家乡浔北恰好与浔阳口音差不多,且在自己逃亡时被元人攻陷,是他南逃时途经其中地,回去查也查不出什来。在他口中,母亲因战乱身死,他与父亲离开浔北,往西凉做生意,购买药材,想沿着西川路倒卖,结果天下正乱,父子被伙绑匪打劫,自己被绑匪抓住,喂毒茶,被扔下岷江,顺流漂老远,最后命大,搁浅在西川城外。
这样来,前因后果正好对上,武独也不再怀疑,唯独说不清,是下在段岭身上毒药。
头,犹豫要不要朝他下跪磕头,感谢他治好自己,武独却没再理会他,转身进去。
“你叫什名字?家住何方?”武独今天心情很好,在房里也吃着饭,随口问道。
叫段岭,爹是段晟……段岭心里浮现出那句话。
叫李若,爹是当朝皇帝李渐鸿,段岭心里浮现出第二句话。
“王……”段岭说,“山。”
“什人?”武独问。
“说叫‘鹤’。”
“快请鹤老进来。”
来者是个老头儿,武独忙穿上袍子,收拾乱七八糟房间。段岭擦干手,舀水放在壶里头,放在炉子上烧水泡茶。
“师叔。”武独忙躬身道。
“什绑匪,要用寂灭散来对付你?”武独说。
段岭答道:“不……不知道,爹……爹在西凉……买秘方。”
武独便存这个疑,没有再问下去,毒药林林总总,花样繁多,以他对天下毒解,寂灭散非常昂贵,炼制过程十分麻烦,且很罕见。武独又问几句,段岭凭着想象,调动所有知识来圆这个谎,编造个西凉市集,告诉武独自己与父亲在市集上采买,买个匣子,里头装有奇毒,结果带在身上,经过潼关外市镇时被山贼盯上,最后被拿来试匣子毒。
这下武独相信,虽然离奇,但仍在可接受范围内。
“西域匣子。”武独说,“镂空?”
段岭不敢告诉他自己叫李若,也不敢说自己叫段岭,万牧家知道“段岭”“李若”名字意义,便相当于将自己推入险境中。
“王小山。”武独说,“哪里人?”
“浔北。”段岭嘶哑着声音说。
“浔北人?”武独莫名其妙道,“浔北人到这儿来做什?”
段岭:“爹……爹卖药,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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