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敬酒,那文士便替蔡闫饮而尽。
彼此都处于漫长沉默中,文士也觉得有点不对,朝蔡闫问:“殿下,不舒服?”
蔡闫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勉强道:“被冷风吹,有点……闹肚子。”
真是难为你,现在还编得出理由,段岭见到蔡闫,甚至无暇多想,愤怒压倒他理智,只想再刺激他几句,转念间正想说话时,外头倏然阵喧哗。
“别让他跑!”郑彦声音道。
回到摘下兄长裹尸布那刻,蔡闫那恐惧而无助眼神。
那恐惧从蔡闫身上涌出来,令他紧张得胃部痉挛,甚至打翻面前空杯。
段岭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每过分,蔡闫便愈发畏惧,仿佛面前人是个来索命鬼魂,带着李渐鸿英灵呼之欲出怒火,与整个大陈万千百姓唾骂。
他在怕,段岭也发现——怕什呢?
段岭忽然觉得很好笑,知道蔡闫恐惧来处,他必定不会怕自己,而是怕他爹。居然有人会怕个死人,父亲威慑力,似乎并不随着他牺牲而消散,而是在看不见地方,如同把尖刀,直直插在蔡闫灵魂里,将他钉在块碑上。
夜里,四周片漆黑,唯独挂在码头上盏灯,随着江风微微摇晃。
江水浪接浪,拍打着岸畔。郎俊侠与郑彦各自藏身礁石后,远远地看着木板铺就码头。
码头尽头,放着个小包袱。
郑彦突然笑起来,说:“突然觉得,王山说话语气,有点像个人。”
郎俊侠没有吭声,抱着手臂,沉默注视码头,已过接近两刻钟,还没人来取东西。
段岭:“……”
阿木古回来!这是段岭第个念头。紧接着二楼声巨响,阿木古撞破栅栏,直摔下来,武独与那文士忙各自护着人,分开,武独果断抽剑,下刻,又人在空中翻身,踹飞屏风,屏风朝阿木古直飞过去,“哗啦”声碎成齑粉。
段岭退再退,被保护在武独身后,与蔡闫分开,紧接着阿木古抓起蔡闫,脚踹开那文士,把刀架在蔡闫脖颈上。
踹飞屏风那人正是郎俊侠,湿淋淋郑彦则紧追上来,见蔡闫被挟持,两人同时色变。
“提条件。”郎俊侠道,“不要浪费时间
“殿下,请。”段岭笑道,并以手肘动动武独。
那跟在蔡闫身边文士冷冷道:“倒是好番风采。”
武独提起壶,那文士也提起壶,各自给身边少年斟酒。武独回过神,朝蔡闫道:“殿下,这是义儿王山。”
“王……王山。”蔡闫颤声道,“原来是你。”
“替殿下喝。”文士说。
说完这句后,两人又各自陷入沉默中,犹如木雕般。
突然间,江水中飞出个湿淋淋人,手按着地面,将包袱扯,扯进水底。郑彦与郎俊侠同时怔,继而飞身过去,然而已太迟,那人再次钻进江水中,郑彦个滑步,跃进水里,郎俊侠则沿着江岸追去。
群芳阁中。
幕幕过往在蔡闫与段岭面前闪过。
彼此仿佛又回到上京那个开着桃花春天;回到名堂中从走廊里经过,彼此叉手身前,互点头日子;回到起跟随李渐鸿学武,剑走山河夜;回到城破时哭声四起,血染遍地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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