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是如此,他仍未想过恳求段岭饶恕,他知道段岭不会饶恕自己,就算段岭点头,李衍秋也定会把他千刀万剐。大不,给李衍秋下毒,把他也起杀,杀所有人……蔡闫心底闪过个极其可怕念头,那念头仿佛抽干他所有力气,令他昏昏沉沉地睡着。
蔡闫翻来覆去,时想到段岭还活着,便恐惧无比;时又想到阿木古喝破真相,若明日李衍秋问起,该如何回答。阿木古只是故弄玄虚!造谣!这分明是造谣!
想当初他刚回来时,也是流言四起,最后还是武独锤定音,证实他身份。然而现在,为什段岭会到武独身边?!他叫他“王山”,武独知道这事儿吗?
武独没见过他,段岭也没法自证身份,这又是怎活下来?
蔡闫又坐起来,朝外头人说:“传冯,快,传他进来。”
冯进来,甚至并未换衣服,站在帐外,问:“殿下有何吩咐。”
他进三分。
“殿下不可嚷嚷。”郎俊侠压低声音,认真地说,“否则只会害你枉自丢性命。”
蔡闫定定神,又退半步,这次剑锋没有跟过来。
“晚……晚。”蔡闫发着抖说,“他们都听见,尤其是郑彦,他定会告诉叔。”
“那不是你叔。”郎俊侠信手收剑,淡淡答道,“那是别人叔。”
蔡闫盘算良久,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疲惫地说:“你坐那儿,坐着吧。”
冯便到旁去坐下,蔡闫长吁口气,靠在枕前,脸色苍白,无力地看着帐顶。
“殿下可需要传太医进来看看?”帐外问道。
“不必。”蔡闫答道。
他已经在想怎逃出宫事,百,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郑彦、武独、昌流君……个个都是高手,没郎俊侠保护,要追杀自己,易如反掌。他违背自己在李渐鸿面前立下誓言,正在受煎熬,仿佛永生永世处于烈火中,不得安身。
“你会替杀他,是不是?”蔡闫喘息着说,“他命大,逃过去,你帮再去杀他,再杀掉听到这话所有人,郎俊侠,你答应过,只要坐在这位置上天,就不会有活人知道这事儿。”
“人力有时而穷。”郎俊侠如是说,“尽力吧,喝点安魂汤,睡吧,睡着就不怕。”
“杀他,现在就去杀他。”蔡闫说,“求你!郎俊侠!”
蔡闫扑上前去,郎俊侠却转身揪着蔡闫衣领,将他推到榻前,低声在他耳畔说:“殿下,去杀个事不关己、莫名其妙人,你只会让牧旷达起疑。别忘,今夜昌流君也听到这话。”
蔡闫艰难地做个吞咽动作,郎俊侠再不说话,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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