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吗?”段岭没有提郎俊侠事,只是茫然地问道。
“喝点水就走吧。”武独说。
众人短暂休息后,再次踏上逃亡道路
“不必担心。”武独卸下头盔,扔在地上,发出声响,他跪在溪水前洗脸,冰冷水令他清醒些,并长吁口闷气,抬起头,在刺目阳光下稍稍眯起眼。
“只要过汝南。”武独说,“们就安全,部下都在那儿等着,只要元军敢进黑山谷来,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耶律宗真问:“你们那名被抓住同伴怎办?”
段岭身边只有有限几个人,耶律宗真从开始就直注意着郎俊侠,只是不方便问。
“另想办法。”武独说,“你们有多少人被俘?”
紧接着郑彦手控马,反手按住段岭,强行让他俯身。越来越多元军从官道上冲下,如同海啸般涌进麦田,郑彦抽剑,剑光频闪,鲜血遮蔽段岭视线。
乌云涌来,遮没月光,郎俊侠面对众刺客身影被黑暗所取代。
紧接着在那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夜里,火焰接二连三被点亮,蔓延。
“武独——!”段岭大喊道。
武独放完火,火借风势不住席卷,火舌开始大片地扩散,冒出浓烟,他驾驭奔霄冲来,侧身贴向郑彦奔马。郑彦将段岭猛地推,推向奔霄。疾奔之中武独抓住段岭,甩开背后元军,与冲过高粱地辽国卫士会合,冲出元人包围圈。
段岭晕头转向,上马时回头望去,月光下,高粱此起彼伏,四处都是刺客袭来痕迹。
“不……等等!”段岭焦急道,“他会死!”
“管不他!”郑彦大声道。
阵风吹来,段岭转过身,眼中映出高粱地中景象。
狂风掠过,高粱被吹得低伏下去,郎俊侠孑然身,双手持青锋剑,面对四面八方涌来刺客。
“剩不下几个。”耶律宗真说,“还是要以大家安全为目标,如果可能,也不想扔下他们。”
武独沉吟片刻,说:“先和大部队会合后再想办法。”
武独喝过水,提着头盔起来,回去找段岭。
段岭困倦已到极点,倚在树下不知不觉地睡着,郑彦在旁守着,武独刚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段岭便蓦然醒过来。
武独把手放在段岭手背上,稍稍紧紧。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在破晓之时弥漫。
段岭疲惫不堪,靠在武独背上,仍不住回头望。
耶律宗真卫士们被熏得满脸黑灰,与他们会合,转入小道,抄近路前往黑山谷。
正午时分,苍白日光下,所有人翻身下马,筋疲力尽。武独挨个点数,宗真卫队折损近半。
“进入黑山谷前,们再没有办法抵挡元人追杀。”耶律宗真说。
时间流动仿佛变得异常缓慢,从他们相遇第天起,段岭便仿佛从未真正地认识过他,印象里他总是那个即将离开自己背影。
在名堂外转身离去背影、上京风雪夜里艰难起身,面对刺客背影、父亲回来那天,他翻身上马,离开背影……
及至如今,他仍然背对着离开段岭,甚至不曾回头。
段岭看到,总是他后背,记忆最深刻,也只有他背影。
段岭缓缓闭上双眼,抽出箭矢,根接根将箭囊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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