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考虑到，较之生活
便利，也许有家人陪伴，对小弟来说才是最迫切，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是彼此唯
家人
——而更重要点是，经济情况不允许。父亲留下遗产，付不起弟弟在国外念书学费，而周洛阳眼下，则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不顺利吗？”乐遥忽然说。
“什
？”周洛阳与杜景重逢以后，始终有点走神，与弟弟对视刻，明白到自己心事都写在脸上，是以笑笑，解释道，“没有。”
乐遥说：“爸爸以前说，与人合伙就像结婚样，觉得不合适就别勉强，应当还有别机会吧？”
周洛阳明白乐遥所想，解释道：“不是因为合伙，只是怕你去上学不方便。习惯你在身边，突然去上学，总觉得空落落。”
周洛阳于是搬张椅子，守在浴帘外出神，等弟弟洗澡。
“今天有人给家里打电话。”乐遥在浴帘里说。
“什？”周洛阳忽然警觉起来，心想是催他还钱吗？这快就找到家里？
乐遥答道：“接起来以后没声音。”
周洛阳嗯声，说：“下次直接挂，多半是推销。”
入夜，窗外下起雨，雨声打在出租屋阳台铁皮顶棚上当当作响。
十六岁弟弟乐遥还在客厅看电视，周洛阳开门进来时，下意识地回头看眼挂钟。
“回来这早吗？”乐遥满怀希望地问道，“谈得怎样？”
“还行。”周洛阳没有告诉弟弟相亲饭局，下午只简单地交代，出去谈生意合作，顺利话，古董店不久后就能重开。
他走上前去，从轮椅上抱起弟弟乐遥，解释道：“比较顺利，对方说，回去再考虑下。”
乐遥嗯声，说道：“老师们都很热心，
能照顾好自己，何况总要学会独立生活。”
周洛阳没有接这句话，脱上衣，将浑身湿透弟弟抱起来，放到椅子上为他擦身，换上睡衣，说道：“店里事你别担心，有眉目，明天没事，带你出门玩去，回来以后，还没在市里逛过呢。”
乐遥点头，撑着床边，从轮椅吃力地挪到床上去，周洛阳则自己进浴室收拾，洗澡。
热水顺着他头顶洒落，在他肩背不明显肌肉线条上汇聚，顺着腰间深邃线条流淌而下，浴室里落地镜蒙着层白茫茫雾。
周洛阳擦几下镜子，凝视镜中自己，湿透
乐遥说：“学校给发邮件，问还需要什东西。”
周洛阳答道：“晚上去回复。”
乐遥咳几声，不小心呛点水，周洛阳便拉开浴帘，帮他洗头。水面上现出他孱弱肩膀与手臂，以及周洛阳略锁着眉头、担忧五官倒影。
乐遥已经十六岁，因为残疾，较之同龄人更瘦小，终日在家待着，也显得更白皙，米七个子，只有九十三斤。
半身不遂病患在国内生活，不像在国外般便利。有时周洛阳甚至在发愁，让他回国念书是不是个正确决定。
乐遥示意他看茶几上铺着几张纸，答道：“给你做资料都没带。”
“脑子里都记得。”周洛阳笑道，横抱着弟弟，进浴室。
租来房子浴室很小，所幸至少有个破旧浴缸，周洛阳拉上浴帘，在浴缸里铺好次性塑料纸。
“自己洗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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