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当然不会旧事重提,但想起当年竹马之谊,心里还觉得甚有趣,在华山跟着师父修习九年中,师父容貌清冷,平日不假辞色,哪怕临死前也少有温暖情意,夜来寂寞之时,陈星便会常常想起宇文辛,这等单纯少年情,也总能让他感动。
虽然就连宇文辛面容,陈星也已记不清,但那个人在院子里头爬上树梢,给他摘枣子幕,却常常记在陈星心里。
天色近黄昏,陈星喝满肚子茶,心想怎还没回来?出去问几次,外头闲坐小厮都换人,还没有半点动静。
“都说不知道啊。”这小厮没受过他银钱,被问得不耐烦,说:“不想等就回去。”
陈星开始无聊,在茶房中走来走去,项述却懒洋洋坐着,抬起脚蹬着茶桌,长相不似胡人,那坐姿却副胡人天大地大最大野蛮模样,自顾自玩手里把匕首,那是先前从陈星身上收缴过来,药包路上已还他。
陈星只得说:“爹还在世时,晋阳很多人敬仰他。”
陈星家中若仔细算起,也是名门之后,高祖乃是大汉开国功臣陈平,六出奇计,协助刘邦平定天下,而后拜相国,吕雉死后,更平定诸吕之乱。终大汉两朝,陈家历代都是读书人,到得陈星父亲时,乃是晋阳大儒。
当年宇文辛已十岁,耽误读书好时候,其父便将独生子送到陈家所办私塾中开蒙,陈星之父本着有教无类想法,对鲜卑人也不区别待遇。陈星自五岁起便学读书作文章,自然不必每天来上学,偶尔好奇过来看看父亲时,宇文辛便很喜欢陈星,牵着他手,带着他到处去玩。
来二去,两人熟以后,陈星把他带回家去,陈父见儿子有人陪伴,便也爱屋及乌,让宇文辛在陈家读书。两人在起度过陈星人生中最美好两年——那会儿父母都在,祖母身体健康。宇文辛则十分疼爱陈星,家中送来东西,定留给他份,读书作文章出错,挨骂罚跪时,陈星也在院子里头陪着他。
两人晚上睡觉也在起说话……
陈星满腹牢骚,这家也不留他饭,想必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小时候去宇文家时,都是盛情招待。
忽然他听
陈星忽然觉得项述听得有点不耐烦,浑身散发出种随时要寻衅滋事气势。
“你老实告诉,你和宇文家到底有没有仇?”陈星观察项述脸色,却因他戴着面具,看不真切,生怕项述看到宇文辛个不对突然,bao起,将他当场格毙可就麻烦大。
“没有。”项述答道。
当年宇文辛还说,要讨陈星当媳妇,陈星人虽小,知道可不少,当即哈哈哈地取笑他,男怎讨媳妇?宇文辛读着圣贤书,身上却仍保留着五胡野气,北方诸胡里,向来不讲什阴阳调和规矩,看到长得漂亮少年,便讨来当媳妇,无论是男是女,是不是近亲,家里好几个妻子都是寻常事。况且讨个男媳妇,还能帮着干干重活,放牧打猎。成婚送几头牛羊过来,把人带回家,搭个营帐在里头作个俗称“青庐交拜”仪式,互相拜过,帐帷放没羞没臊地就开始行房,完事。
当年六岁陈星听完以后转身把宇文辛给卖,跑去问父亲能不能嫁给宇文辛,于是结局就是宇文兴被打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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