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叔叔不姓贺?”方伊池有点明白。
“当然不姓。”坐得久,贺作舟有点厌烦,他手是用来磨枪疼老婆,不是用来等着听戏时无聊地敲椅子扶手,“爹记挂着兄弟好,让他们进贺家宗祠。对外呢,就说是外姓亲戚,随母家姓,对内呢……”
说到这儿,远处忽然传来阵纷乱脚步声。
方伊池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黑压压人群簇拥着两个衣着光鲜中年男人过来。
他眉头挑,按着贺作舟手轻轻道:“见过他们。”
可惜方伊池就是个不会闹。他红着脸缩到贺作舟怀里,气鼓鼓地拽起衣领,把大半张脸遮住,然后偷偷摸摸地看向戏台。
人还没坐满,戏台上空无人,黑色棚子被日光照成灰白色泽,隐隐透着股日薄西山颓劲儿。
方伊池在看,贺作舟也在看,他看得不屑,也看得意兴阑珊,还好怀里抱着个小凤凰,心情勉强不算坏。
“方伊池,你知道你爷们儿家里还剩几个人吗?”
他摇摇头,想起在瑞福祥里听见话,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问。
贺作舟这才像是发现身边还有个人似,懒洋洋地望过去:“让你嘴欠?”
苏立春个踉跄,差点吓死,脑子里浮现出北平城里传言,先是那句耳熟能详“六爷是正人君子”,然后才是后半句“只要你没碍他眼”。
前半句北平人都听过,后半句……只有稍微和上层有点接触人才知道。
苏立春在各家宅子里唱戏,时日久,对贺家解也深些,原本打算也不过是套个近乎,博个和六爷有交情好名声,日后好在四九城里站住脚。
但什都比不上命重要。
“嗯?”贺作舟眼睛下子眯起来,“他们去饭店烦过你?”
“没有。”方伊池收回视线,缩回六爷怀抱,对着掌心哈气,“他们烦过阿清。”
方伊池和阿清走是两个路数:他瞧着纯,客人大多是附庸风雅之辈;阿清泼辣,身边客人总是寂寞难耐之流。
寂寞客人爱动手动脚,阿清硬是练出身灌酒本事,能让来烦自己人在动手动脚以前,先醉成软脚虾。但总归有那几个有权有势,阿清连灌酒都不
贺作舟倒是不介意把事情都告诉他:“爹,哥哥,姐姐。”
算上贺作舟,区区四人。
“您没有叔叔吗?”方伊池忍不住嘀咕,“他们也姓贺吧?”
贺作舟随着他话冷笑出声:“他们可不是什好鸟。”
“……爹过去有个拜把子兄弟,打仗时候死,爹说是帮他挡颗子弹,自己欠得太多,就把兄弟孩子带回贺家,由贺家庇护着。”
苏立春立马松开拽着方伊池手腕手,胡诌个理由,跑,直跑到戏台子后面才敢回头,只见空空荡荡八仙桌边,六爷和那个漂亮服务生在拉拉扯扯。
他道声“怪哉”,捂着心口去化妆。
贺作舟硬是把方伊池抱起来往腿上按。
方伊池揪着六爷衣摆,小声拒绝:“六爷,人都看着呢!”
“就是让他们看着。”贺作舟在他面前原形毕露,手掌不规矩地在那平坦小腹上来回滑动,“闹啊,你倒是继续闹!巴不得给他们看看,贺作舟太太有多可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