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婚讯电报都发出去,酒席摆在贺家宅院里,按惯例请唱戏戏班子,估摸着又是那个妖娆苏老板。
琐碎事情方伊池解得不大清楚,只记得贺作舟说过,贺家远嫁上海小姐会回来,当天治好腿贺四爷也会出院。
他有些紧张,却不过分胆怯。
他与贺作舟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任谁也阻拦不。
第二日晌午,方伊池聘礼如期启程。有贺六爷提前发话,队伍走得声势浩大,吹拉弹唱应俱全,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
方伊池有心反驳,但张嘴就是连串轻咳。
“得得得,甭说。”贺作舟被他病歪歪模样搞得心疼不已,“你要是再烧回,就是打死自个儿,也过意不去。”
“不会。”方伊池自觉病情反复是先前忧思烦扰缘故,并不是吹风,“挺好,明儿个起床吃点软乎养养胃,成婚那日就能跟着先生敬酒。”
敢情想得还挺周到。
贺作舟稀罕得不得,觉得自个儿娶个宝,乐得直弯腰捏他腮帮子:“小凤凰,就你这酒量,哪能跟着敬酒?”
贺作舟轻描淡写句话,让方伊池生生噎半口气在胸腔里,恍如隔世。
疗养院里住着谁,他不用猜也知道。上回贺作舟发话,说方伊静得精神病,直接给送到疗养院里去。
方伊池说是和方伊静断关系,当真再也没去看过眼。又因为这几日误会自己得绝症,外加被画凤凰等系列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差点真忘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个妹妹。
“你若真想看聘礼,就带你去看,”贺作舟反握住方伊池手,眼底荡漾起浅浅笑意,“左右没事。”
他摇头:“先生让人把聘礼和嫁妆搬来搬去,是为给长脸,怎会着急呢?”
方伊池起先还以为是谁家有喜事,等瞥见贺六爷似笑非笑目光时,才意识到那是自己聘礼,连忙起身往院外走。
贺家门前早已聚满人,护送聘礼是贺作舟身边警卫队,个个扛着枪,凶神恶煞地往贺宅前杵,乍看不像是护送聘礼,
方伊池不满地拨开贺六爷手:“先生,以前在平安饭店当服务生时候,最会就是喝酒。”
“就你?”贺作舟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喝多少吐多少。你现在病成这样,就是那时候喝酒留下病根!”
话糙理不糙,方伊池还真就没法反驳。
他也不想反驳。
纷纷扬扬雪下整天,夜里更是肆无忌惮地随风飘落。北厢房院子里堆满积雪,万禄早前扫过遍,如今已看不出打扫过迹象,不过好在方伊池和贺作舟并不在院子里多逗留,他们踩出连串脚印,并肩回到卧房内烤火。
“你倒是门儿清。”贺作舟把方伊池拽出屋,帮他拢拢衣领。
他身上披着熊瞎子皮做小袄,衣领毛茸茸圈,被冷风吹,半张脸都快被遮住。
贺作舟伸手摸把:“这皮不错,等会儿去和万禄说,再有熊皮,都留给你。”
“不用。”方伊池哈出口气,凑到贺六爷身旁,细声细气道,“件就够,再过些天,雪化,就没这冷。”
贺作舟沉默着听半晌,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憋不住呛句:“身子骨好利索再掰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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