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家破人亡来得痛彻心扉。
“蛇盘牡丹,富贵百年。”白小少爷隔着布料,按住肩头刺青,“封二哥,你笑话迷信也好,为不值也罢,但身为白家人,自然有打算。”
“什打算?”
“白家家产都用来还债。”白鹤眠不介意将家事告诉封栖松,
“去吧。”眼见千山酝酿起长篇大论,封栖松赶忙头疼地挥手。
千山拗不过封二爷,步三回头地走,仿佛他不在封栖松身边,白鹤眠就能把封栖松腿彻底折腾残废。
“留洋走几年,回来时候,三弟已经被大哥宠坏。”等千山走远,封栖松冷不丁叹口气,“鹤眠,他不及你。”
白鹤眠不知道封二爷所谓“不及”指是什,他也没和封三爷有过太深接触,只能答:“也不成器。”
但凡他再成器些,也不至于在父母惨死后,卖身进花楼。
“你是知道没写好话吧!”
“鹤眠写什都是好。”
……
他俩又闹片刻,千山敲门,说晚饭准备好。
“卧柏呢?”封栖松随口问,“让他别出去乱跑,这几日不太平。”
小少爷仍旧在使力手指,“再不松手,会做出让你更不高兴事情。”
“什事?”白小少爷气糊涂,竟有心思追问。
封栖松无奈地注视着他眼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还是白鹤眠先绷不住,轻哼着撒手,继而像是被烫到般甩着手腕,慌慌张张地往屋外跑,说是要洗手。
封栖松自然要跟去,两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开卧房,几分钟以后,又回来。
白鹤眠手水,愤愤不平地推着封二爷轮椅,觉得自己太过善良,封栖松稍稍提腿疼,就忍不住心软。
他们顺着游廊缓缓往前厅走,汇聚成溪流雨水顺着屋檐瀑布般跌落,明明没有溅到水花,白鹤眠却觉得全身都笼罩着水汽。
他不舒服地缩缩脖子,忽听封栖松问:“疼吗?”
“什?”
“身上刺青。”封栖松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文那大片……很疼吧?”
白鹤眠沉默许久,笑:“疼。”
“三爷午后好像出门。”
“去哪儿?”封栖松望着窗外瓢泼大雨,微微蹙眉。
“好像是……山那边?”千山斟酌着说,“二爷,您是知道,下不下雨,三爷那几个朋友都……”
“他那些个狐朋狗友算什朋友?”封栖松边将雨伞递给白鹤眠,边头疼地吩咐千山找人,“你也别跟着们,在家里能出什事?快去把卧柏找回来,就说是命令,让他赶紧回家!”
“您腿……”
如今再瞧封栖松惬意舒服德行,他是完完全全不信封二爷真受伤。
白小少爷越想越气,回到屋内,抢封栖松书桌,坐在那里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写大张纸,细数封二爷“罪状”,写完又想起没有人可以寄,就折起来,塞到枕头下面。
“干什呢?”封栖松目睹白鹤眠藏“罪状”全过程,好笑道,“也不怕瞧见?”
“就是要让你瞧见。”白小少爷揣着手,盘腿坐在床上,振振有词,“巴不得你来看才好。”
封栖松不上当:“未经允许,怎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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