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光在他脸上映出盈盈光晕,涟漪般荡开。
“怎站在这里?”封栖松走过去,执起他手,攥在掌心里。
“刚刚好像听见枪声,以为家里出事,哪里还能安心泡澡?”白鹤眠钩住封二哥小拇指,没心没肺地笑,“好在遇上千山。他对说那声音是三爷摔个大跟头,顺手把屋里柜子碰倒。”
不过是砸个柜子,有什好担心?
白小少爷没摸过枪,也没听过几声枪响,千山说什,他就信什,还真以为封老三跌个狗吃屎,边数梅花,边在心里偷笑呢。
他们文质彬彬,看起来不会摸枪,如同司令官身旁参谋,举手投足间全是看似弱不禁风书卷气。但封栖松骨子里有股压抑阴狠,能做封顷竹所不忍做,也不愿做之事。
禁闭室便是他从德国学成归来后,特意安排。
不同于血腥残,bao惩罚方式,禁闭是在精神上折磨叛徒。
罩住封老三卧房窗户,在某种程度上效仿禁闭室构造,只不过真正禁闭室除没有光,连声音也不曾有,空间仅供人勉强坐下,腿脚都舒展不开。
“还不快去?”封栖松淡淡地催声,转身寻把伞,要去接白鹤眠。
“只是皮肉伤。”
“那就好。”封二爷重新坐回书桌前,捏着冰冷钢笔在空白纸上写写画画,“还得麻烦荀老爷子。”
“晓得晓得。”千山会意,拿着墨迹未干纸条走。
“二爷,三爷怎处置?”警卫员声音再次响起。
封栖松毫不迟疑:“送去禁闭室。”
“千山!”封栖松猝然起身。
千山踉跄着扑进来:“二爷!”
“听见吗?”封栖松问。
“听见,好大声枪响。”千山忙不迭地点头,“好像是从……”
从哪儿来已经不重要,因为已经有人匆匆而来。
封栖松并不解释,而是顺着千山话说下去:“他不小心。”
“三爷是不小心,多大人,还能跌跟头?”白鹤眠对封卧柏有成见,语气不知不觉带丝骄矜刻薄。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
不管封老三是不是他熟客,他都不能胡乱骂丈夫
他怕半路上下雪,刚洗完澡白小少爷冻着。
路上倒是没下雪,封栖松提前接到披着外衣蹦蹦跳跳白鹤眠。
白小少爷仗着刚泡过澡,浑身暖洋洋,不畏寒风,伫在院中数梅树枝头开多少朵花。
他眉眼如画,眸色含情,许是刚洗过澡缘故,白嫩脸颊上透出些许梅花般淡粉。
“封二哥?”白鹤眠听见脚步声,循声回头。
“……禁闭室?”警卫员反倒迟疑。
半开窗户在风中砰砰地撞着窗台,封栖松捏着钢笔手纹丝不动。
仿佛刚刚说出口三个字不是“禁闭室”,而是类似于“天气好”或是“吃没”这样话。
然而,警卫员语气却泄露出对禁闭室畏惧。
封栖松与封顷竹很像,又不完全像。
是封栖松安排在封老三房外警卫员。
“二爷,出事。”
“说。”封栖松唇抿成条线。
“三爷藏枪。”警卫员如实说道,“他对着窗户开枪,刚好打中巡逻兄弟。”
封栖松眼皮耷拉下来:“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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