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眠脸上涌起病态红潮,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个被兄长温柔责备少年,说不出话。
“也亏在陈家住久,陈北斗不防着……”阿文若有若无地吸口气,“要不然,也没机会救你。”
风雪愈发缠绵,白鹤眠缩着脖子听阿文讲话,不留神,呛口冷风,开始拼命地咳嗽。
火辣辣疼痛自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实在是太疲倦,不知不觉,倚靠在阿文肩头。
他想,封二哥,到底什时候才能回来呢?
白鹤眠对着空气拼命点头,又被阿文忍笑拉到身旁:“别怕,会救你出去。”
“不怕。”白小少爷侧耳倾听。
陈北斗哀号已经微弱下去,不知是快晕,还是缓过神。
白鹤眠心提起来。刚刚那撞,让他失去视觉,估摸着是伤到头,待会儿要是再与马匪起冲突,定会给阿文添麻烦。
他正想着,阿文又开口,字字句句如泉水叮咚,白鹤眠不知不觉听入神。
只有封顷竹不会回来。
曾经阿文,满怀希望地等来个死讯。
“你还小吧?”阿文蹲在白鹤眠身边,“若有弟弟,大概也像你这大。”
“二十。”白鹤眠不服气地嘟囔,“不小,都有……都有封二哥孩子!”
阿文失笑。
,滴滴答答,抚平他心底慌张。
目不能视,白鹤眠只能靠耳朵听。
他听见阿文窸窸窣窣地走动,时而停下,抚摸着腐朽棺木,低声自语:“封大哥,疼吗?”
“……你若是知道疼,倒也好。”
“……你且再等等,再等等,就下去陪你。”
然而平地声惊雷,枪声将白鹤眠带回现实。
风雪中弥漫起浓重血腥味。
阿文问:“那日在洋楼里,你怎那不小心?”
白鹤眠愣愣:“是你?”
他想起来,那日在洋楼盥洗室里,为中药他解围,就是阿文啊!
“阿文哥,谢谢你。”白小少爷又晃晃手中衣角,“要不是你,那天就要倒大霉。”
“不必谢,要是封二爷不在,你还是要倒霉。”
他语气冒冒失失,就算有孩子,心理上也还是稚嫩。
白鹤眠说完,沉默几分钟,猝然惊醒,他慌乱地伸着手:“对不起,阿文哥,对不起……”
白鹤眠怕自己身孕刺激到被陈北斗强迫阿文哥。
“假。”阿文知他担忧,偷偷叹息,“没有人比更希望陈家绝后,怎可能为他生孩子?不过是用来威胁他手段罢。”
“……买通几个医生,装出怀孕样子又不是难事。”
白鹤眠闻言,忍不住伸手攥住阿文片衣袖。
阿文扭头揉揉他脑袋:“还疼吗?”是在问小少爷后脑勺上伤口。
“疼。”白鹤眠吸吸鼻子,“阿文哥,你说封二哥会回来吗?”
阿文手从他头顶滑落到后颈上,温柔地拍拍:“会。”
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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