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闻。”白鹤眠扭开头,扒拉起衣扣。
封栖松让千山先出去,自己走到桌边,端起参汤喝口,然后俯身渡到小少爷嘴里。
白鹤眠咂咂嘴,抱着封栖松脖子把碗汤喝进肚子。
喝完,封栖松本想疼疼他,结果低头,看见白小少爷鼻尖下冒出几滴猩红血。
封栖松口气提在心口,把荀老爷子喊来还没放下。
电报上写:“多大点事儿?真要谢谢,就等你老婆病好,把生下来小闺女许给。”
这事儿封栖松是万个不会答应。
第二天,北平又来封电报。
这封电报规矩多,言辞恳切,先是表达对白鹤眠病情关心,最后说前封电报不是贺作舟拍,是他那个倒霉小子贺士林拍。
贺士林因为偷回封二爷电报,狠狠地挨顿揍,过几天哭唧唧地给金陵发电报,说自己不要封二爷闺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最先想出办法,竟然是千山。
说来也巧,千山去北平办趟差,在同仁堂遇上贺六爷男妻方伊池。
方伊池在买人参。
千山拍脑门:对啊,买参啊!
千山跑去和方伊池搭话,方伊池哪能不知道封二爷?他听闻“二少奶奶”得病,当即回家,拿自家参赠与千山。
年过完,眨眼就开春。
白鹤眠年轻,身上伤好得快,没几天就坐着轮椅在家里乱跑。
轮椅还是封栖松用剩下,放在家里落不少灰,小少爷用之前,千山用水冲好多遍。
白鹤眠起初用得不习惯,须得千山推着,后来摸索出诀窍,可怜千山就追不上他。
千山时常顶着封栖松责备目光,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小少爷,您快出来吧,别躲!”
荀老爷子诊完脉,憋笑道:“火气旺。”
意思是百年人参效用太强,小少爷补过头。
现下小少爷正盯着热腾腾参汤发呆。
他虽看不见,但那刺鼻味道实在熏得人头疼。
“小少爷,您好歹喝口。”千山苦口婆心地劝,“这可是从北平城带回来人参,大补呢!”
白鹤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继续发呆。
“怎还不喝?”封栖松从外面回来,也闻到参汤刺鼻味道,“鹤眠,听话,把汤喝。”
方伊池说:“这是在山里挖,比同仁堂好。”
千山当是几十年参,稀里糊涂地拿回金陵,熬完汤,荀老爷子恰巧路过,闻就挪不动步,说这参起码百年起步。
千山吓得魂飞魄散,自觉承贺家情,扑腾到封栖松面前哀号:“二爷,这可如何是好?”
“罢,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封栖松哭笑不得,让千山把参汤端给小少爷,自己往北平拍封电报。
贺作舟回得挺快,就是内容让封栖松直挑眉。
白鹤眠通常躲个十来分钟,等千山快崩溃,然后施施然出现。
“封二哥。”他揣着手叫唤。
“嗯?”封栖松接替千山,推着他往卧房走。
白鹤眠竖起耳朵,东听听,西听听,听到什都要刨根问底。封栖松心疼他看不见,耐心地描述着家里切,可他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别地方,不等封二哥说完,就摇着轮椅呼啦啦地走。
眼睛事情急不得,但是补身体事情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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