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伊默忽然想起自己胃病,愁眉苦脸地抱住枕头,“季先生,想吃蜜枣。”
“给你备着呢。”季达明拿出回家途中买蜜枣递过去,“现在先别吃,要不然更嫌药苦。”
伊默赶忙把递到唇边蜜枣拿回来,忐忑地捏着包枣纸:“季先生,你吃饭时说要和谈码头事。”
季达明掀开蚊帐坐到伊默身边,先是拍拍自己腿:“坐这儿。”见伊默不肯,直接伸手把人抓过来,“小默,孟泽事确生气。”
伊默听他话,耷拉着脑袋不动。
吃完饭,季达明照例抱着伊默回屋,他不打灯笼,私心想趁着伊默看不清机会多亲近会儿,伊默倒也不抗拒,动不动地趴在他肩头,连呼吸都是浅浅。
他们披着璀璨星光穿过空落落天井。
季达明每每路过院中银杏树,心中都感慨万千,这棵树见证他与伊默点点滴滴,从两情相悦到阴阳永隔,或许短短数年对于树来说只是年轮递增,但对季达明而言,却是漫长生。
有伊默在身旁,才能称之为“活着”。
“季先生……”伊默见他驻足,好奇地偏头,“怎?”
季先生没让念信,说不定孟泽真把这批货糟蹋……季先生,心里难受。”
伊默说“难受”,季达明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他吃不下饭,搁下筷子转而去握伊默凉丝丝指尖:“你先把饭吃,吃完再与你说这件事好不好?”
伊默点点头,抱着碗个劲儿地吃煎鸡蛋。
李婶看在眼里,声不吭地起身去厨房又煎两个,单独放在碗里给伊默吃。
“儿子最喜欢做煎鸡蛋。”李婶揉着伊默头,哽咽道,“定要热乎,撒点盐和葱花,连着吃几天都不会腻。”
“可孟泽因为笼包子惦记起季家货,是你都预料不到事情。”季达明低头捏捏伊默脸,“所以气,也只会生孟泽气。”
“季先生,就算你这说,孟泽也是带来。”伊默垂头丧气地嘀咕,“不来,孟泽也不会来,季先生货也不会出问题。”
季达明被伊默说得语塞起来,盯着这人瘦削脸颊看
“小默。”季达明悄悄亲吻伊默发梢,“再过几个月,银杏叶子该黄。”
“嗯。”伊默轻声应。
季达明迈开步子往亮着烛火卧房走,他记得当年向伊默求婚时满地都是金黄落叶。
如今重头再来,能不能赶在满地落叶到来之前向伊默表白呢?
有卧房烛火,伊默眼睛便能看见,季达明将他抱上床,顺手放下蚊帐,趁着时间还早,喊来陈五让他催李婶快些煎药。
“婶。”季达明闻言,忍不住出声打断李婶回忆。
李婶回过神,偷偷擦掉眼角泪:“小默,够不够?不够,婶再给你煎。”
“够,谢谢婶。”伊默连忙点头,继而握住李婶手羞怯地笑,“从小没有娘,但如果有话,觉得应该和婶婶很像。”
李婶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又给伊默夹菜,边看他吃,边抹眼泪。
季公馆到晚上就很安静,来屋里住人少,二来下人不敢惹季达明,都规规矩矩得到点歇息,除李婶和陈五,各个儿连人影都见不着,于是院中不常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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