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很大。
沈问秋感觉自己被吹得摇晃,没什力气,他只站会儿,不管陆庸话,屁股坐在地上,像个乞丐样,仰视着陆庸。
他已经没有退路,没地方可躲,躯壳像被掏空,麻木而平静地直视陆庸,嘴巴和声带自顾自动起来,以他能做到最恶毒语气说:“你他妈就非得要来看笑话吗?不是都给你留纸条让你别找吗?算求你,大哥,你为什这阴魂不散啊?因为问你借钱吗?就那几千块,你当做慈善好,你在乎那点钱吗?”
陆庸昨天开车那久,下车又被拉去赌场,再从警察局出来,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也不体面,眼睛赤红,头发凌乱地紧盯着沈问秋。假肢直没拆下来,戴太久,断肢截面隐隐开始作疼。
沈问秋这番自私刻薄话如把尖刀
陆庸究竟是怎样看待他?他到底为什要回到陆庸面前?假如不出现,陆庸就不会发现他变成这样。
还不如不声不响地去死,起码在陆庸回忆里,他还能保留个最后美好形象。陆庸对以前那个干净他有几分余温未尽喜欢,就对现在他有多失望吧?连他自己都这厌恶自己,谁会喜欢他啊?
沈问秋跑进附近座公园。
他以前经常在这里遛狗,也在这里记不清有多少次牵着奶糕跟陆庸起散步,谈天说笑。他不知道自己跑多久,胸口疯涨痛苦抑郁情绪将其他所有感觉都压住,跑着跑着,跑到公园尽头,跑上座大桥,跑到实在跑不动,喘不上气,才停下来。
双腿肌肉发抖,连站都快站不住,沈问秋按着胸口,慢慢地蹲下去,视线模糊看着水泥地面,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坠落在尘埃里,洇出个个小圆点。
撞破小偷,从自己以前家落荒而逃。
小跑渐渐变成快跑,他跑得越快,迎面而来风就越猛烈,能把眸中涌起湿意给吹干。
沈问秋离开小区,沿着路,不停地往前跑,不管方向。
他想起昨天陆庸坐在赌桌上样子,无比深刻地醒悟到自己这几年生活过得有多自,bao自弃。
在h城时候,还说是躲开原本生活,自己堵上耳朵再装成视而不见,麻木不仁地过段自欺欺人好日子。
他跪在地上,生理和心理都在反胃,不停地咳嗽和干呕。
他真想把自己脏污灵魂给吐出来。可是不行。
双棕黑色方头男士皮鞋出现在他低下视野中,沈问秋顺着往上看,目光只停在笔直裤管边,看到那双粗糙宽厚手掌,不必再自取其辱地抬头。
“沈问秋。你站起来。”陆庸说,“不扶你,你自己站起来。”
过好几分钟,沈问秋才手撑着地,发抖地从地上爬起,站着,但站得不直,也站得不稳,像是随时会倒下去。
现在回来,没办法躲,所有失败和堕落再次无法躲避地抽在他脸上,让他明明白白见识到自己是怎样个社会垃圾。
连与陆庸之间最后丝虚伪和平也被惨烈地撕破。
他们早就不是路人。
他现在前所未有后悔。
他为什要直牢记陆庸电话?他为什要让警察给陆庸打电话?他为什不拒绝陆庸来收留?他为什要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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