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展齿而笑,目光却转向边秦淮。
“这事情到现在,虽说极符合族中规矩,只是秀儿倒有件事情,越发不甚明。虽然说老七有意迎娶大嫂子,可是这前情,难道不是寡妇本就有要留嫁之心,才能再言有无族人迎娶吗?若大嫂子去意已决,这边却定要娶,岂不是变相在逼寡妇改嫁?所以此刻,倒想问声大嫂子,那日在这花厅之上所言,到底还做不做得数?”
众人听她口中尖利之言,目光皆不由自主便向秦淮看去,便连角落中钟信,也抬起头。
秦淮却并不看她眼,只将头转向何意如方向,面色沉静,轻轻道:
“太太方才那番话,媳妇听,心中极是感动。虽为男儿之身,却也知道这寡居日子甚是难熬。想这族中这放寡妇归去规矩,确是番好意。只是活二十岁光景,最难得日子,却还是在大爷身边这些时候。大爷没后,虽曾有意出去闯荡番,可来出身不好,没有根基,二则身上又没有出人头第本事,思来想去,竟觉得还是留在太太身边为好,日常伺候起居,便也算是媳妇替大爷接着给太太尽孝。”
花厅之中。
眼见这角落里发声说要迎娶秦淮,竟是老七钟信。时间,众人或面面相觑,或神色大变,倒没声音。
钟九略等片刻,见无人搭言,便咳声,对钟信道:
“老七你这话可做得真吗?”
钟信略略提高声音:“是真心实意,要娶嫂子为妻!”
有利大于弊,权衡之下,念她必会赞同。”
秦淮心中虽仍有疑惑,见他如此说,便只好点点头,道:
“切按叔叔说便是,只要叔叔心中能记得方才之言,也就是。”
他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要对方记得“挂名夫妻”之事,但钟信心思聪敏,立时便洞察其意,边走向房门,边淡淡道:
“嫂子放心,老七虽然爱花,却也只知浇水施肥,助其颜色,断不会随意攀折,像大哥样,胁迫嫂子做那违心之事。”
他虽然语不提老七,可是话里话外,愿意嫁他并留在钟家之意,却已经说得甚是清楚。
钟秀听他说完这话,面色变又变,双柳眉死死地皱起,道:“大嫂子这心里主意,倒真比七月天气变得还快,时要走,
钟九点点头,朝众人道:
“想来在座诸位也都听得清楚,按族中规矩,老七要娶其寡嫂为妻,原是无可厚非…”
边钟秀听他言语,脸色微变,和钟义对视眼,忽然开口道:
“九叔且慢!”
众人皆是愣,钟九更皱眉看向她,“二小姐可是有何疑义?”
钟信说毕便推门而出,却只见门外好个浑圆月亮,正照在泊春苑满院花草之上。倒让他忽地想起那夜在自己房前,嫂子静立在四时锦下,身疏郎清俊诱人之色。
只是那夜他,却又半带着脸春意,颤声招自己去浇灌满树繁花。
他反手合拢房门,眼睛却忽然眯眯,自言悄语道:
“花好月圆,自是要顺承天意,以为人,断不会逼迫于你,但若是这花开得太过艳…却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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