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沉思:“有风险。个人前去投奔,已经会遭受娘家人白眼,更别说带个没有血缘关系女儿。如果没有非带不可理由,不会带。”
“可杨氏带,杨严也收留。从翰林院中人言语
“不过小事,”宋大夫随意地摆摆手,又提起,“公子前些日子让留意杨氏,最近都没有来医馆。”
“无碍,已经有眉目。杨严前些时候似乎发笔横财,在宣平坊买个铺子,落他妹妹杨氏名字。这事他藏着掖着,生怕旁人发现。”
宋大夫皱眉:“买铺子?宣平坊铺子可不是般人家买得起。”
“没错。”谢琢拿过墨锭,极耐心地替宋大夫研起墨来,“便让葛武去查查,杨氏嫁过去做续弦那户人家是做什。不过数年来,杨严几乎没有提起过这个妹夫,周围邻居也只知道杨氏嫁去许州郾城。”
知道谢琢思考时就喜欢研墨,宋大夫瞧着自己砚台,心里犯愁:磨这多墨,要他写多少药方医案才用完?
子物什?比如什?罗袜?衣裙?钗环?”
谢琢摇头:“都不是,是胭脂。”
“只是胭脂啊,那不足为奇。”宋大夫脸上那点兴趣收回去,“前朝男子注重仪表,外出时,脸上粉都要敷三层,还要熏香戴花,到朝,这股风气才淡。”
这点谢琢知道:“确是如此。”
“行医这些年,也曾遇见过不少你说这种,有喜欢刀剑、瓷器,有喜欢铜镜、胭脂,还有喜欢农具、圆形石块、蜡烛。甚至有人将养仙鹤、种梅花、酿酒,视为自己妻子,过便是辈子。”
谢琢并无所觉:“几日前,葛武派人去郾城打听番,查到杨氏嫁是个商户。杨严这人,能力平庸,靠熬资历熬到修撰。如今能从六品修撰,坐到五品待诏位置,少不得这位妹夫在银钱方面贴补。但他以此为耻,所以连他邻居都不知道他妹夫是做什。”
“以此为耻?呵,那怎又要花那些银钱?”宋大夫跟着谢琢思路,“公子是怀疑杨严买铺子钱,来路不正?”
谢琢没有回答,而是问:“若你是那个商户,病死前,家中财产是留给无所出续弦,还是留给即将及笄亲生女儿?”
宋大夫略思考:“续弦可以拿着自己嫁妆再嫁,女儿无依无靠,会分为五,其中之四,留给女儿做她嫁妆,保她余生安稳。”
谢琢继续问:“若你是杨氏,你会不会带着毫无血缘女儿起投奔娘家兄长,而不是将她留在夫家,由丈夫族人照顾?”
宋大夫见多识广,侃侃而谈:“若只是‘喜欢’,买几件把玩,那就只是私人爱好而已。若喜欢程度超过常理,而此人时时心神紧绷如弓弦、日日处于危机四伏境况,那应该是将此视为宣泄渠道,纾解压力,甚至有见之心安效果。从医者角度,是赞同这种做法。”
“原来是这样。”谢琢想,陆骁身处洛京,确实符合宋大夫所说这种境况。
如此想来,只是喜欢胭脂,即便收集整整库房,那也不算什——不过是为用来纾解压力与心情而已。
而陆骁将珍藏已久胭脂送给他——这份礼非常重。
“谢谢宋叔为延龄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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