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盛浩元家中有事,先步离开。
除守在门口老内监外,馆内只有谢琢人。
铺开张空白宣纸,谢琢耐心地洗干净笔,重新磨墨。都准备好后,他才提笔蘸墨,在纸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个个名字——
杨敬尧,罗常,徐伯明……
以及,盛浩元。
“因为陆将军与谢贼是至交好友,陛下当初认识陆将军,还是由谢贼引见。”盛浩元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结束谈话时,又仿若不经意般询问,“同僚这久,还没有问过,延龄是哪里人?”
“出身宣州清源。”
“家人都在清源?”边问,盛浩元边伸手拿过十八年书册,翻到谢琢提起那处——字不差。
谢琢眼神黯淡两分:“清源在咸宁七年,起过时疫,家中父母在那场疫病中相继离世,不过留下薄产,延龄又幸得忠仆照料,才不至早夭。”
盛浩元不免唏嘘:“是莽撞,不料延龄身世如此坎坷。”
低声音:“先帝还在时,陛下很受厌弃。据说当时未及弱冠谢贼入宫参宴,碰巧遇见陛下,后来陛下出宫建府,以及再后来逼宫夺位,都少不谢贼帮助,谢贼父亲甚至为救陛下重伤身死。
因为这份从龙之功和恩情,陛下登基后,谢贼平步青云,只可惜后来,念之差,谋逆叛国,落得如此下场。陛下至今难以接受谢贼背叛,因此,这多年来,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谢贼,只怕又令陛下痛心。”
他劝告:“你时时行走御前,更要谨言慎行,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谢琢轻声道:“原来如此,多谢盛待诏告知。”
“不过,”盛浩元手拢在袖子里,盯着谢琢神色,“如果没记错话,延龄负责是咸宁十七年和十八年部分,怎翻看起咸宁九年旧事?”
写完,他搁下笔,用湿绢反复擦拭手指,像是只写下这些名字,就脏手般。
连多日,谢琢都坐在史馆誊写,直到休沐日前天,才将所需内容抄录完毕。
宫门口,葛武见自家公子缓步走出,立刻迎上
说着,顺手将书册放回去。
他心想,应该是他多心。虽然都姓谢,但谢衡祖籍并非宣州清源。另外,如果是谢氏余孽,断不会大大方方地依旧用这个姓氏,还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况且时间太短,他来之前,谢琢确是在看咸宁十八年那册才对,否则无法将内容记这详细。
他不知道,谢琢几乎过目不忘,
在史馆坐就是整天。
架阁间,时落针可闻。
“咸宁十八年,边关大胜,镇国大将军陆渊回京述职,陛下于文华殿召见。相谈中,陆将军提句‘多亏九年前,伯平让暗地里跟散居柔然部落买马匹,才让大楚骑兵实力更进步。”
谢琢语速和平时般,不快不慢,接着道,“因为不知道陆将军话里说‘伯平’是谁,恰好话里又提九年前,所以就想翻翻咸宁九年《起居注》。不想随便翻页,就正好看到盛待诏名字,时好奇,看入迷。”
“原来是这样。”盛浩元笑道,“‘伯平’就是谢贼字,如今也只有陆将军毫不避讳,能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谢琢不解:“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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