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
陆骁假装没明白：“什
？”
谢琢拿出随身带着
素白绢帕，又说
遍：“手伸出来。”
意识到谢琢是要做什，陆骁喉结咽咽，有些迟钝地将湿漉漉手掌在谢琢面前摊开，嘴里胡乱道：“没什，风吹吹很快就干……很快，真！或者
在麒麟服上擦两下……”
正当谢琢收回视线，抬手准备掀开车帘时，转角处突然传来马响鼻声，紧接着是陆骁努力压低声音：
“嘘——嘘——照夜明，别出声！你还吃桶马豆子，不是说好不出声吗！”
照夜明前腿“哒哒”连踏两下。
陆骁急：“让你别动！会被发现！”
“已经发现。”
下马车，夜风将周围枯草吹得簌簌作响。捏紧手中药丸，犹豫许久，温鸣还是抬头，目光坚定地朝车内谢琢道：
“不管是盛浩元还是徐伯明，还有吴祯那些人，通通不是什好人！他们、他们玩弄权术，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日后定会遭天谴！谢侍读若爱惜自身，请定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
深深压抑怒意短暂迸出，像几粒火星，很快又被重新压到心底。
温鸣知道自己说得很没有根据，苦笑道：“谢侍读可以不信，但请定警惕。”
谢琢没有驳斥，也没有追问缘由，只点点头：“你放心，记住。”
到嘴边，又收回去。
他已经没有银钱能请得起大夫、抓得起药。
马车再次行驶，车内，温鸣贴着侧壁，撑直背，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也不要太占地方。
谢琢先道：“看过温兄文章，对温兄在水利方面观点印象很是深刻。”
温鸣很惊讶。又恍然忆起，初入洛京时，他曾怀着满腔热忱与经世济民雄心，想要实现自己抱负——
等陆骁回头，就看见谢琢披着斗篷站在他身后，话里似乎藏着点……笑意？
他清清嗓子，说出自己准备好说辞：“谢侍读可是要去天章阁点卯？正好，也要去，不如起？”他又补充，“放心，虽是同路，但只会缀在谢侍读马车后面。”
谢琢没有直接回答，先问道：“等多久？”
“没多久！”陆骁顺手捋捋照夜明鬃毛，糊满手夜露，怔片刻，连忙把手藏到身后。
他不知道谢琢具体是什时刻出门，于是没过四更就来守着。
次日，谢琢早早出门，准备去天章阁点卯。他抱着手炉，想起昨夜温鸣说那句“他们定会遭天谴”。
谢琢唇角微微露出讽刺——若真有天谴，那些人，为什还会睥睨高坐，权贵加身？
他不信天，他只信自己。
谢琢踩上马凳时，余光忽然瞥见什。
但等他偏头细看，那里却安安静静，什都没有。
让每条江、每条河都不会再淹没农田，让每个农人都不会再面对水患后颗粒无收惨境。
可现实给他痛击。
眼神黯淡下来，温鸣缓声道：“谢侍读过誉，不过几点拙见，当时轻狂，不知山高水深。”
马车路出城，最后停在处寺庙前。
谢琢从个木盒中取出几粒药丸：“肠胃不好，时常不适，大夫便为调配药丸备用，服下后会好受许多。不值什钱，温兄不必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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