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窗看看外面是否下雪,但想起葛叔昨晚念叨和叮嘱,念及自己汗湿寝衣,若是吹雪风,病情说不定又会加重。
谢琢思索稍许,还是作罢,收回已经触在窗棂上手指,只听听外面风声。
这时,门外传来院门打开动静,紧接着是阵熟悉脚步声。
陆骁?
不多时,叩门声响起:“谢侍读可醒?能进来吗?”
天色渐暗,葛叔将灯烛都点上,笑着问:“公子明明喜欢和陆小侯爷相处,为什又克制着把人赶走?”
作为旁观者,葛叔看得通透:“公子兀自抵抗,但以小侯爷性子,横冲直撞,公子是抵挡不住。”
谢琢不语。
葛叔两句说完,没再多说,只道:“看这天色,说不定这两天就会下雪,今年天干,都腊月,才等来初雪。今晚公子可不能开窗,吹雪风,病肯定会更重。”
谢琢颔首:“记得,您放心。”
骨气、散信念,被他牢牢把控在手里。日后,温鸣真能因治理河道、疏浚洪水,得陛下重用,那,温鸣就是盛浩元手里最好用人。”
谢琢每个字都写得规整,边开口,“不只是温鸣,那些被盛浩元接济过、帮助过贫穷举子,盛浩元知道他们弱点,清楚场科考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解他们困窘家境绝对无法负担次、两次、三次科考失败。”
谢琢搁笔,将写满字纸放到旁边晾干,忍不住咳嗽两声,接着道:“就是因为曾身在其中,所以才最能捏住命门死穴。”
徐伯明能选中盛浩元做自己女婿,当真眼光毒辣。
宋大夫听谢琢咳嗽,马上紧张起来:“怎咳起来?是不是路上受寒气?让你冬日少出门,就在家里窝着,偏偏不听,要出来晃悠!”
谢琢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或者说,这瞬间,忽然与幼时某个场景重合,令他莫名地紧张起来。
谢琢听见自己哑声回答:“可以。”
卧房门被推开。
陆骁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先说句“进来”,然后脱下沾满冷风寒气披风,避免把外面寒气过给谢琢。
葛叔出去后许久,谢琢手里书都没再翻页。
他看着书页上微晃灯影,想,十年来,他习惯孤冷,因为他知道,人旦有挂念,就会畏惧,会退缩。
可是,他不能惧,不能怕,更不能退。
第二天天刚亮,谢琢从梦中惊醒过来,记不清梦境具体景象,但后背却满布着冷汗。
此时四下安静,睡夜棉衾依旧冰凉,谢琢披着外衫起身,点亮烛台,喝口冷茶,压压喉间痒意。
谢琢等宋大夫念叨完才解释:“昨日卧房里烧着炭,气闷,就开点窗,没想到今早起来就有点着凉。”
宋大夫瞪他:“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差,还不上心!手伸过来,搭搭脉。”
等谢琢离开千秋馆时,手里又拎几包药,照着宋大夫嘱咐,回去就熬喝下。
不过到第二天,风寒不仅没有压下去,谢琢反而发起热来,不得不让葛武去翰林院帮他告两日病。
陆骁也没去天章阁点卯,在谢琢卧房里陪半日,后来被谢琢以“你在旁边,没办法静心看书”为由,委委屈屈地回自己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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