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所做,不正是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事?
没有等谢琢回答,温鸣神思恍然地转身朝前走去,背影清瘦单薄,摇摇欲坠般。
谢琢没有叫住温鸣,只在原地站会儿就上马车。
“给温鸣妻子送药人可回来?”
“回来。温鸣原本想托同乡带回去,但那个同乡要过几天才启程,宋大夫就按照公子交代,告诉他说,馆里有人要去那附
谢琢想想:“去问问。”
“温兄。”
温鸣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上谢琢目光,他沙哑地喊声:“谢侍读。”
谢琢语气如常:“天要黑,温兄可需要谢某捎你程回寺中?”
“不、不用,”温鸣很快拒绝,“玉津园离普宁寺不远,可以走回去。”
瞬怔神后,温鸣朝马车位置走几步,嗓音干涩道:“若盛兄不介意,”虽然心里已经做决定,但真正说出这句话时,温鸣嗓音还是颤个不停,他顿片刻,才把话说完,“可以将温某做为登车脚踏。”
当膝盖砸到地上那刻,温鸣甚至恍惚间觉得,能够参加制科、能够展现出自己真才实学、能够以多年所学为百姓立命,都不是他本该得,而是盛浩元赏赐、松开指缝漏下来机会,需要他折去傲骨、剥下尊严才触得到。
可是,这明明如此荒谬!
如此……荒谬。
盛浩元没有真踩上去,反而表情震惊,作势要去扶:“温兄,你这是做什?温兄这般,是陷于不义啊,若今日之事传出去,说盛某以人力为畜,该如何自处!”
句:“怎做事?”
车夫抬起头,犯愁道:“是小错,车架太高,主子想踏上去不方便,若主子不嫌弃,可以踩着小背上去。”
盛浩元没有立刻答应。
反而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
站在几步外温鸣将这情形看得清楚,对话也听得清楚,甚至能看出车夫拙劣演技。
“好,那温兄路小心。”没有立即走开,谢琢反而很是耐心,“温兄可是想跟说什?”
他语气放得缓慢,像是引导。
“谢侍读……”温鸣怔忪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他看着谢琢,艰难道,“不是……这样人。”还未说完,他便狼狈地别开脸。
不是什样人?
不是趋炎附势、不是为攀附而主动跪在地上做人脚踏、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吗?
踩着人肩膀上车,怎会有看着个傲骨铮铮人亲自跪在地上,自请当他马前奴有意思?
温鸣隔几息才抬起头,视线有些涣散:“是温某擅做主张,让盛兄难做。”
他起身时,人有些晃,退后半步才站稳,还不忘再次向盛浩元道歉。
等盛浩元马车驶离后,温鸣站原地没有动,玉津园门口空空荡荡,无人经过。
葛武恰好将马车驶过来,车轮停下,他跃下车,朝温鸣方向看眼,不确定地请示道:“公子,可要叫他起?”
可看出来又如何?
盛浩元要,只是他个表态。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垂在身侧手颤颤,这刹,温鸣没有想别,他只是认真算算,今天十二月十,制科开考在十二月二十六,还有十四天。
只有十四天。
就算这会让他脚踏入另个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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